所有人都觉得无比残忍,有的弟子没见过这么血腥恶心的场面,闻着空气中浓稠的血腥味几乎要吐出来。
他们纷纷后退,看谢叙的目光像是在看怪物。
谢叙动作一顿,缓缓起身,沾染了血的手握着长剑朝众人走来。
他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双目空洞,步伐虚浮。
“他没理智了。”周慕迟皱眉,立刻开口,“大家快点让开,谢叙失去理智了,别被他伤到。”
大部分人都没动,反而围住了谢叙。
少年只走了几步,便一个趔趄摔在地上。
他恢复些许神智,猛然望向一个地方,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闭眼晕了过去。
韩远生顺着他看的方向望去,这才发现昏迷在地的楚清问。
地上都是血,楚清问的衣衫被血染成了红色,所以第一时间竟没注意到。
韩远生上前检查了下谢叙,确定他只是灵力耗尽而晕,没什么太大问题,又转身去看楚清问,刚靠近就被惊住。
衣衫破裂出无数道口子,每个口子都在往外溢血,不用想也知道这衣衫下有许多伤痕。
韩远生不知怎么下手,僵持好一会,才找出救命的丹药给楚清问喂下,然后从储物袋中拿出衣衫盖在楚清问身上。
周慕迟走近,看清楚清问的惨状神色微变,蹲下身试探了下呼吸,确定还活着后才松口气:“要尽快通知太一宗。”
韩远生盯着远处和烂泥没什么区别的尸体,迟疑了下,快步走过去。
他实在分辨不出这人是谁,直到在烂肉之下捡到一块令牌,上面刻着寒山宗三字。
韩远生有些错愕,再看那张脸,虽然都是剑痕,鼻子旁的痦子却还在。
这个痦子有些眼熟。
他飞快在脑海里搜寻起来,很快想起这人是谁,手中令牌扔在地上,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是寒山宗长老杜峰。”
周慕迟沉默片刻,说:“外面的凡人想必就是被杜峰劫来的,你的师兄,还有之前碰到的假谢叙,也都是他所做。”
“但杜峰是金丹后期……”韩远生呢喃道,“谢叙金丹初期,是怎么敌过他的,还将他杀了。”
“太凶残了。”突然有人开口,是凌云宗弟子,指着杜峰的尸体说,“把尸体弄成这样子,人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必要……”
韩远生冷不丁地开口:“你是在同情一个shā • rén凶手吗?”
凌云宗弟子想起他们之前在找的shā • rén凶手,瞬间闭嘴不说了。
周围安静下来。
躺在地上的楚清问长睫轻抖,缓缓睁开眼,能看到模糊的身影。
他努力睁大眼睛想分清楚对方是谁,忽然想起什么,从地上坐起:“谢叙?”
无人回答,但视线清晰许多。
楚清问发现晕倒在地的谢叙,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去。
他没什么力气,刚走两步,双腿一软,跌倒在地。
楚清问却顾不得什么,硬生生爬到谢叙身边,拍了拍他的脸:“谢叙,醒醒。”
“他没事,你不用担心。”韩远生说,“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
试探完呼吸,楚清问才放下心,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
也就是在这一刻,各种刺痛遍布全身,让他微微抽搐了一下。
楚清问低头检查着自己的身体,不禁小声感慨:“我还活着,真是个奇迹。”
他想起身,费劲几次都没成功。
韩远生过来搀扶,楚清问抬手阻止,无奈道:“身上都在疼,你碰我的话可能更疼,还是我自己来好了。”
顿了顿,他又问:“你们给我吃了什么吗?”
不然不可能这么快醒过来,就算醒了,也不能动弹。
“师兄可是把我们宗门不多的续命丹喂给你了。”问剑宗弟子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不是说好了找到了人发信号吗?”
楚清问终于站起身,弯着腰尝试去扶谢叙,拉了半天也只拉起谢叙的衣服,无奈放弃道:“一开始是怕凶手跑,后来太危险,分不出心发信号。”
他注意到手腕上的护身灵器没了,想到自己还能在杜峰手下存活,可能就跟这灵器有关。
不得不说,关键时刻这病弱的身体素质还是可以的,起码没直接嗝屁。
楚清问缓了一会,又去拉谢叙。
韩远生看不下去,主动过来说:“我来吧。”
谢叙恰好在这一刻醒了,敏捷地避开韩远生的手,面无表情地从地上起来。
韩远生手僵在空中,望着被楚清问扶着没有任何躲避的谢叙,无奈收手。
说是扶着谢叙,不如说是借他站稳身体,见谢叙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楚清问笑道:“我没事,不用担心。”
谢叙刚想说话,眼前突然鲜红一片。
粘稠的液体从额头流下,覆盖在眼睛上,他抬手去擦,可是怎么也擦不干净。
眼睁睁看着鲜血遮住谢叙的眼睛,楚清问变了脸色,抬手想用自己的袖子擦拭,发现袖子都是血后止住了。
无论动作有多快,血都好似擦不干净,无法看到楚清问的脸。
谢叙动作慢了下来,濒临发疯边缘时,一只冰凉的手放在他的脸上,耐心且温柔地擦掉他眼睛上的血。
鲜红过去,谢叙终于看清眼前人的脸,苍白虚弱,唇角却带着柔和的笑意,轻声安抚道:“我真没事,小师弟放心。”
这话才说完,他就翻着白眼晕了过去。谢叙伸手接住,直到这一刻才看到周围有许多人。
他们神色各异,对上视线的刹那,无一不往后退了一步,眼神抵触又带着些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