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从云是来送年礼的,之所以这么晚才将年礼送来,是因为从永州那边买的淮江柑橘辗转过来昨儿下午才到。
这种带着点微酸,汁水又十足的柑橘,他特意给徐茵茵买的,知道她爱吃。
下了车,让梧桐两个搬着年礼,他就先从那筐子里摸了两个柑橘,朝徐茵茵走过来。
徐茵茵这会儿已经坐正了,见他过来,伸手接过了柑橘,忍不住就笑道:“这就是你说的那淮江柑橘?”
说话间,已经剥开了皮来。
“是,你尝尝,看味道如何?”方从云点头道。
徐茵茵剥了一瓣喂进嘴里,一咬,满满的汁水在嘴里炸开,带着些许酸甜,充斥着整个口腔,她不由点头,“嗯,好吃!”
方从云顿时笑起来,“可惜只买到两筐,等明年,早点派人过去,多买些回来。”
“喂!你们两个!说什么呢?”远处,徐达骏见这边方从云来了,丢下“鸡宝宝”就朝这边跑了过来。
跑过来挡在两人中间,见徐茵茵手里头拿着橘子,下意识就拿了瓣过来,丢进嘴里,然后脸皮起了褶子,“好酸,这是那淮江柑橘?买回来了?你给我带的淮江松墨有没有?”
“有。”方从云应着,转身从正好路过的梧桐手里拿下最上面的一个匣子,递给徐达骏。
徐达骏接过一看,里头的墨在阳光下泛出青紫的光,纹理细腻,确实不错,他点头笑道:“这松墨好啊!县试就带它了!”
徐茵茵听着,不由道:“布告贴了吗?什么时候考?”
“还没有,应该要正月中旬才会出报名布告,一般都是二月考的。”方从云道。
徐茵茵忍不住道:“有把握吗?”
她是问徐达骏,但方从云却先作了反应,“八成。”
徐达骏不由瞥他,“你这么谦虚作甚?应该说十成的!”
说着,扭头同徐茵茵道:“你都不知道,方自安跟董双其他们带头作赌,就赌他是案首,输了的人给赢了的人洗一个月臭袜子,结果,好家伙,大家都xià • zhù他是案首,没一个例外的!”
方从云淡淡笑了笑,他虽是极有把握,但话说得太满,倒显得过于傲了些,到时看结果说话,可比提前吹嘘的好。
徐茵茵就看着徐达骏,悠悠道:“捉迷藏挺好玩哈?你有几成?”
徐达骏噎住,目光往大门里看去,“哎呀,爷爷都出来了!从云师兄,你来都来了,不进去坐坐怎行?”
说着,一把拉了方从云就往里头去。
“爷爷,我从云师兄来了!”
徐茵茵摇头笑了笑,慢悠悠吃着橘子,一边跟进去,却没有往上房正堂里去,而是回了自家后院。
正堂里一堆人呢,一个个的围着方从云说话,她进去也不能说上两句的,再说了,规矩使然,她凑进去,待会儿大家该嘀咕了。
方从云留下来吃了中饭才告辞,徐老头带着准备了不少回礼,最主要的就是两坛徐茵茵拿过来的酒,这是专门给方先生的。
徐达骏送他出村去,方从云从车上拿下一摞试卷给他,“这是我搜集来的近十年来宜阳府各县的县试试卷,你都做做看。”
看着那一大摞的试卷,徐达骏头皮发麻的接过来,妈诶,寒假作业,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初八就要开学,这几天的轻松都不叫他享受?
提着试卷蔫嗒嗒的往回走,迎面就遇上溜达着出来的徐茵茵,徐达骏忍不住就叹气道:“唉。”
“你们学堂这次所有人都会参加县试吧?”徐茵茵问。
“是,先生说了,让大家都下场试试。”他这在先生手底下就读了一年的,也要同上考场,先生对他,也是太抱希望了些。
用先生的话说,下场锻炼锻炼,不中也没什么,就当是一场旬考罢了,以他这性子,几场不中,也打击不到他的。
这倒也是。
大大小小的考试,他还经得少了?怎么会因为考的不好就自暴自弃?
一次不中,汲取经验,下次再来呗。
这般一想,徐达骏又乐呵起来,将试卷往屋里一放,随即就和徐三郎一起出门找张三郎他们玩去了。
今儿太阳好,上山瞧瞧,看能不能撵到野鸡!
至于试卷,过完年赶两天做,也来得及。
一大帮小子跟家猪冲破了圈门似的,撒着欢的往山上跑,一群小娃子就跟在后头追,有哪家大人喊着,“毛娃子!你可别往山上去!当心摔下来!就搁山脚下玩泥巴就得!听见没?”
回应她的只有各种哈哈哈哦哦哦哇哇哇的声音。
徐茵茵也同五丫跟张大丫他们一起,提着篮子,打算小河沟那边的草甸子挖折耳根。
折耳根是个好东西,凉拌着最好吃了,一定要放上红油和醋,再来点香菜,啧啧。
光想着,徐茵茵就咽了咽口水,年夜饭大鱼大肉的桌子上,来上这么一盘凉拌折耳根,多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