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氏一早起来就有些心神不宁,从昨晚起眼皮就一直在跳,跳的她一晚上都没能安睡。
昨儿城门口有消息传回来,那贱人的马车回京来了,虽不见到人,但忠毅伯府也没有报丧的动静,想来那贱人没出事。
她气恼于这些人收了银子办不好事,但也要了解清楚事情到底怎么样,便派了常海去约好的地方瞧瞧,可直到现在,常海都没有回来。
常氏心里感觉不妙,想了想,叫来陪嫁的心腹嬷嬷,一个上了锁的匣子交给了她,叮嘱她若是她出了事,便将这匣子给女儿送去。
这里头是她仅剩的所有陪嫁了,银票,房契,田产,虽不多,但也够女儿嫁个好人家,下半辈子都有依仗了。
嬷嬷刚郑重的将匣子藏起来,外头一个小丫鬟就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太太不好了!外头来了好多官兵!把宅子都围了起来了!”
常氏身形一晃,但很快镇定下来,“慌什么?”
她不慌,都到这一步了,那小贱人若是没死,这都是她的命,她下去跟儿子团聚,也是正好,就是遗憾,等她做了鬼,也定不会放过那害死她儿子的小贱人!
常氏神情晦暗,各种可怕阴毒的情绪在眼中浮过,吓得抬头望了一眼的小丫鬟瑟瑟发抖。
不多时,曲大人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进来,就看见常氏稳坐于堂中,镇定自若,仿佛早有预料。
如此也好,省得绕弯子了。
曲大人一抬手,示意手下将常氏带走,其他下人都带回去审问,这处宅子搜查一遍上封条。
常氏没想过自己谋杀县主还能全身而退,所以被关进大牢里,被带到审讯室里问话,也丝毫不慌。
害怕?求饶?她又不是什么没见识的无知妇人,她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所以无所畏惧。
直到曲大人说:“圣上有旨,严办此案,按律法,谋杀县主,当满门处斩!”
常氏顿时变了脸色,“庶人梁氏当初不也谋杀县主?真按律法,她如何没被满门抄斩?”
曲大人淡淡道:“她是亲王世子妃,你是什么?”
常氏脸色惨白,她是什么?她什么也不是了,若不是那小贱人!她儿子如何会死,侯府又怎么会被薅夺?可这小贱人!她凭什么呀!
凭什么就能得圣上如此看重,圣上为了她,竟是如此不分青红皂白!
常氏心里又恨又怒,她可以不顾念荣家人,但她不能顾仅剩的女儿。
“谋杀县主都是我一人所为,跟旁人无关,要杀就杀我好了,何至于牵连无辜?”
曲大人反讽道:“荣太太也知道无辜?郑家护院死伤一十三人,他们不无辜?”
常氏脸色一白。
“你是如何收买的这些人冒充土匪,又是如何得知嘉成县主会经过八峰山而提前埋伏,各个细节,都一一交代了吧,圣上还等着听结果呢,若是令圣上不满,满门抄斩都是轻的。”
常氏脸色又是一白,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满门抄斩又算得了什么?
但她不能一五一十的说,她还要靠姐姐替她保下女儿,往后替她看顾女儿呢。
她道:“人是我的陪嫁常海网罗来的,都是些钻进钱眼里的人,我许他们事成之后黄金百两,他们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