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几与其华赶到县城北市已过食时,便买了几张炊饼充饥,就满大街寻找马贵。两人去了先前去过的几个地方,兜了一个多时辰,也没寻见马贵踪影。
其华有些丧气,一屁股坐在一个石墩上,嘟嘟哝哝道:“这个马贵,死到哪去了。”漫不经心四下张望。
她忽然跳起,拉了拉淳于几的衣袖,闪到树后。
淳于几不明就里,问道:“怎么了。”
其华指指前面,轻声道:“马贵。”淳于几仔细看去,正是马贵,坐在一间食肆窗边悠闲地吃喝。
淳于几莫名紧张起来,道:“怎么办啊?”
其华想了想,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无助地看着他。
淳于几犹豫了半晌,吞吞吐吐说道:“我们过去拦下他,也没办法让他说出实情的。还是报官府吧,我见过周不疑,我去找他。”其华也没主意,便点了点头。
淳于几探头看了一眼,马贵还在那里吃喝,叮嘱其华:“我去县衙报案,你在盯着马贵,小心些。”
其华应道:“好的,你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盯着。若他走开,我就跟着,一路做箭头标记,你可以寻着标记找来。”
淳于几匆匆忙忙赶往县衙,正要招呼衙吏通报,无意间瞧见门口拴着几匹骏马,似乎刚刚跑过一阵,身上还散发着热气,边上石墩上坐着一个戎装壮汉。
他觉得那壮汉有些眼熟,便低头往回走,拐进一条小巷,倚在墙边寻思了一会,蓦然醒悟,那人曾在朔方府衙见过,是范明友的亲信随从。
“难道是范明友追到这里来了?”他心中惊骇,也想将这事弄个明白,于是转身朝县衙后院奔去。
县衙后院有扇小门,半开着,无人值守。淳于几侧身挨着进去。
院子里草木茂盛,回廊里不时有人走过。他弯下腰贴着灌木,蹑手蹑脚朝内庭那里溜去。
还没到内庭门口,就听见周不疑说道:“霍府吩咐的事,本县一定办妥。”一个沙哑的嗓音说道:“那个淳于几是朝廷要犯,我们从朔方追到这里,不能让他走脱了。”
淳于几觉着那沙哑的声音听的耳熟,稍一思索,便想起那人就是范明友的属下禁军校尉曾一箭。他赶紧蹿了几步,躲到内庭墙角,悄悄从后窗窥视,屋里果然是周不疑和曾一箭相对而坐。
周不疑道:“曾将军放心,我在秦家庄园见过那个淳于几,只是不知道他是朝廷要犯,不然早将他抓起来了。你们今日赶路也是累了,这天看起来也像要下雨了,且先歇息。明日一早,我们就去秦家庄园缉拿淳于几。”
“他会不会跑了。”曾一箭有些担忧地说道。
“你放心,他跑不了的。秦家庄园庄主前几日突然亡故,其中颇多蹊跷,我已下令庄园里的人谁也不许离开。再说秦庄主的女儿涉嫌谋杀,被我关进了县狱,淳于几一直想救她,说等着我审案时,他要过来要为她辩解。”周不疑说完呵呵笑了起来。
曾一箭也是好奇,问起秦宅的命案。
周不疑就这事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颇为自得地说道:“虽然秦若云还不肯招供,但事实已然明晰。她用巫盅之术谋害其父,良知泯灭,而后又不知悔改,再度下手勒毙其父,意欲独占家财。”
曾一箭也没再问,只说:“人心叵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