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的话语如同尖刀,刺得少年身形摇晃几下,他勉强撑住吧台,苍白的唇轻轻动了几下,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最终他仓皇地迈开步子,回去卧室,十几秒后,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出来。
分量不轻的行李箱在木质地板上滚动,将温肃柠纤瘦的手臂拽得笔直,他和秦暮擦身而过,而男人只是眉头皱着,神情嫌恶地望着他,似乎在将某种见不得人的脏东西扫地出门。
温肃柠打开别墅大门,大雨倾盆,雨水被风吹得倾斜,飘进房檐,落在温肃柠发梢和肩头。
冷风让少年下意识敛紧外套,可气流仍旧从领口灌入,冻得他瑟缩。
温肃柠本想着多穿件衣服的,但他打开行李箱,把压在最上面的笔记本电脑拿出来,找出衣服,再把箱子重新收好,可能还需要一两分钟,他不想折腾,干脆就只套了件厚实的外套。
秦暮的脚步一步步逼近,堵住温肃柠退回温暖别墅中的所有可能。
少年无声地深吸口气,他双手拎住行李箱,用尽全身力气,提起箱子,费劲地走下层楼梯。
箱子滚轮嘭地声砸在地上,溅起小小水花,打湿了温肃柠的鞋子。
雨瞬间浇湿了他的头发,温肃柠艰难地向前走了两步,趁着寒意还未将全身浸透,迈出了前院灰黑色的铸铝庭院门。
他停住脚步,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回身看向门口。
男人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眼瞳中尽是冷漠,他看着温肃柠,如同在将什么晦气的不速之客赶出家门。
少年浑身瑟缩着,暴雨让他全身上下再无一处温暖干燥之地,他低低地咳嗽起来,红肿的双眼望着秦暮,眸中充斥着小动物般卑微的祈求,希望秦暮能看在曾经温存的份上,不要如此绝情。
但,收到的只有冷漠和鄙夷。
秦暮焦躁地将眉皱得更深,他只希望温肃柠能赶紧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需要赶紧把房子收拾一下,清除掉所有温肃柠存在的痕迹。
中午他还要到公司一趟处理事情,估计没时间再检查为夏敬云精心准备的告白之地。
秦暮根本不关心这么大的雨,体弱多病的温肃柠要何去何从,合同已经解除,温肃柠的情况,和他再无瓜葛。
秦暮的绝情终于让温肃柠再也承受不住。
一次次地被伤害,一次次地被放弃,他深深地低下头,发出第一声啜泣。
乌黑的额发湿哒哒地黏成一缕缕,和浓密的雨幕共同遮住少年眼瞳。
温肃柠抬起双手,颤抖着捂住脸,他瘦骨棱棱地双肩剧烈抖动着,压抑的哭声被轰鸣雨声掩盖,根本无从落入高高在上的秦暮耳中。
泪水和雨水混合着,从他的指缝流下,他呜咽着,喊出男人的名字:
“秦暮……”
温肃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似乎下一秒,孱弱的身躯就会再也支撑不住,晕厥在地。
被反复呼唤的人却无动于衷,秦暮啧了一声,彻底对眼前的景象厌烦了。
他后退一步,毫无留恋地转身,“嘭”的声关上了门。
再也没看温肃柠一眼。
摔门的巨声让温肃柠身体一抖,他将手指分开两道缝隙,看见紧闭的房门,被窗帘遮住的窗户,以最决绝的姿态,做出最冷酷无情的宣判。
温肃柠缓慢地直起身,他肩膀仍然在颤抖,但双手从脸颊移开,转为按在肚子上。
露出**的,憋笑到通红的脸。
“哈哈……哈哈哈哈……”
温肃柠肆意笑着,眼角甚至都渗出几丝泪花,他一把抹掉脸上的雨水,将额发向后捋去,露出光洁的额头。
——哎呀,不知道秦暮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他刚才准备的众多小惊喜呢?
酣畅淋漓地笑了足有半分钟,温肃柠才艰难地停下来,呼吸都有些不畅。
他咳嗽着,拽住行李箱的拉杆,去到别墅的视线盲区,然后将手伸进外套衣襟,变魔术般从里面摸出来了一件雨衣。
温肃柠坐在行李箱上,穿好昨晚就准备到的雨衣。
但衣服已经全部湿透了,正接连不断带走身上的温度。
冷,当然冷,他甚至没来得及吃点早饭,只为了准备送给秦暮的小礼物。
嗯……只希望秦暮到时候会喜欢。
想到这里,温肃柠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高兴,非常高兴。
想要将身心状态调整治愈成最佳,他必须摆脱会不断带给他刺激的环境。
这栋别墅显然就是最糟糕的地方,其中的每一处,都承载着不少苦痛的回忆。
虽然还不知道未来会处在怎样的新环境里,但怎么都不可能比这更差了。
现在,他需要离开这里。
小区不允许空载的计程车进入,想要打车,就必须走到门口,这一段路算不上太远。
温肃柠拖起箱子,走了几步,便感觉到一阵熟悉的晕眩。
猝不及防之下他差点摔倒,只能赶紧撑住箱子,慢慢地,慢慢地下蹲,降低身体重心。
昨天晚上的情绪波动消耗了他太多能量,而今早为了给秦暮准备惊喜礼物,温肃柠还没来得及吃饭。
在雨里站着的那几分钟,大量的热量被带走,而他纤瘦虚弱的身体,根本就没有多少储备能量。
温肃柠四肢酸软,身体从胃部开始,陷入灼烧般的疼痛中,他干呕几下,只能引发进一步的痉挛。
脑袋也在变得昏沉,疼痛让本来雀跃的心情迅速低落下去,温肃柠知道,他没法拉着沉重的行李箱走到小区门口了。
雨衣的帽檐很宽,却也无法完全阻挡斜飘的雨水,温肃柠的脸湿透了,他一时间分不清究竟是雨水,还是头晕让他难以看清眼前景物。
世界似乎在旋转。
温肃柠甚至产生了强烈的不稳感,可是大地并未颤动,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情况并未因他蹲下来休息而有所改善,太冷了,也太饿了。
温肃柠艰难地从雨衣下外套的口袋里拿出手机,手机刚一摸出,就立刻被雨淋湿。
温肃柠只能尽量用身体挡住雨水,他一个个地按下锁屏密码,听见自己的牙齿正在因寒冷快速碰撞,发出咯咯声响。
浑身都在颤栗。
他打开微信,点开了界面最上方的联络人。
温肃柠将自己所在的位置发送出去,然后点击昨晚那条长达57分钟的通话记录。
语音通话自动拨打,在一下又一下等待相应的嘟嘟声中,呼吸开始变得灼热。
温肃柠紧紧地蜷缩成一团,和行李箱共同靠在墙边,他的手指正在失去力道,就连手机都要难以握住。
突然间,世界猛地一黑。
.
牧云笙坐在平南身后,认真盯着电脑中放映的画面。
青年有着一头耀眼的红发,和此前的金发相比,显得更加热烈,不过都还是一样的帅气,以他的脸和身材,就算把头发都剃光,也是个帅气的秃驴。
就在昨日,经过牧云笙两天的死缠烂打,平南终于决定收他为徒。
牧云笙实在太激动了,下午立刻跑去把金毛染成了红的,热烈庆祝这一好消息。
牧云笙琢磨着,男女主的表演相当到位,可他还是觉得好像有哪里怪怪的。
“怎么样?”平南问。
“额……我不太会准确说出来。”牧云笙按下暂停键,指着画面中右下方的位置,道,
“相机在这个角度会不会更好一点?这个光把女主照得和佛像似的,镜头想要表现的,应该是她面对怀疑惊慌但还要强装镇定的情绪吧。”
平南满意点头,经过这两天的相处,他发现这位牧家小少爷竟然还蛮有天赋的,对于画面有着一种相当准确的直觉。
平南详细问过,得知牧云笙的爱好之一就是看电影,古今中外各种类型的电影他看过至少七八千部,不少经典影片更是刷过很多次。
毕竟牧云笙健身的时候习惯把电影在旁边放着,转移转移注意力,很多经典画面经典台词闭着眼都能复现出来。
这样大量的输入,专业术语称之为“拉片”,是最为重要的基本功,牧云笙所看的电影量,甚至都超过了很多电影专业的学生。
这也就导致了,虽然牧云笙在片场中完全就是个搬东西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的新人,但他的脑子里储存了大量镜头画面,不光有获奖的经典,大师的风格之作,还有许多小众或邪典电影。
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好学生啊!
平南开始为牧云笙详细讲解,但他还没说上两句,牧云笙的手机就响了。
谁啊。
牧云笙摸出来手机,本来想直接挂断,但瞥见通话界面上“温肃柠”的备注,按向拒接键的手指立刻停在半途。
“老师我去接个电话。”
“去吧。”
牧云笙快步走向安静的道具间,按下接通键。
“喂?”
没人说话,扬声器中传出的只有哗哗雨声。
雨声相当得大,震动着牧云笙耳膜,像是温肃柠在外面打过来的。
“怎么了吗?”牧云笙小心问着,认真辨认着对面的声音,但除了雨声之外,什么都没有。
“温肃柠?”
“你还好吗?别不说话呀。”
牧云笙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他退出语音界面,赫然看见,聊天界面中最后的那条消息。
[救我。]
牧云笙瞳孔猛然一缩。
他当即拔腿就跑,同时继续呼喊电话另一头的温肃柠。
在旁人惊诧的目光中,牧云笙冲出摄影棚,直奔停车场,暴雨顷刻间把他淋湿,他按动车钥匙,一把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牧云笙将手机卡在支架,点开温肃柠发的定位地址,火速起步。
如果他没记错,香榭荫是个安保相当严密的富人小区,温肃柠看着也不像很阔绰的样子,定位怎么会在那里?
等待红灯的功夫里,牧云笙用蓝牙耳机给好友打电话:
“祁冬,你家有房子在香榭荫是吧,我有事要进去一趟,你给门卫说一声,到时候放我进去,开的是我最常用的那辆迈凯伦。”
祁东自然答应下来,牧云笙谢过他,挂断电话,在绿灯亮起的秒前,一脚踩死油门。
牧云笙用最快速度冲进了香榭荫,他放慢车速,努力在雨刷器和水流的缝隙中,寻找温肃柠的身影。
银灰色的迈凯伦570转向,车轮卷起路面的积水。
突然间,牧云笙发现了路边一片蓝色的身影。
湖蓝色的雨衣在阴沉天色中格外扎眼,牧云笙立刻停车,他开门冲过去,扶起倒在地上的少年。
“温肃柠?”
牧云笙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摆正位置去看兜帽中少年的脸,差点被那极度灰败的面色吓到。
温肃柠双眸紧闭,似乎晕过去了,少年嘴唇无意识地微张,雨水不断没入唇缝之中。
牧云笙赶紧抬起一只手,用衣袖帮他擦脸。
旁边是一口24寸的银色拉杆箱和温肃柠的手机,牧云笙率先把手机捡起来塞进自己兜里,他见温肃柠怎么喊都不回答,伸手摸了下他的脸。
好烫!
牧云笙二话不说,抱起温肃柠,把他放进后座。
雨水打湿了牧云笙头发,湿哒哒地黏在鬓角,透明的水在他的发间穿过,被染成红色,顺着他的脸颊和脖颈,在衣服上留下大片氤氲。
牧云笙回头单手拎起行李箱,放进后备箱,检查了一圈周围确定再无拉下的东西,飞速回到车里。
春末的暴雨天当然有点冷,但淋淋雨对牧云笙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他小时候就不爱打伞,因为父亲总说淋雨会长高。
现在他长到了187,爱淋雨的习惯却还是保留了下来。
牧云笙回头看了眼躺在后排的温肃柠,从来没觉得这么急过,血液在心脏的剧烈蹦跳下,于血管中奔涌,让他恨不得下一秒立刻飞进医院。
刚才看到行李箱,牧云笙大概就明白了什么情况。
昨天温肃柠和他打电话,说出了房东对他做出的种种侮辱,今早更是如此绝情地将温肃柠赶出门外,要知道这可是发布了雷电预警的红色暴雨啊!
顾不得多想温肃柠怎么会租别墅区的房子,牧云笙火速赶往最近的医院。
他其实更怕温肃柠做了什么傻事,毕竟昨晚少年刚经历过来自各方的压迫,很有可能情绪经过一夜,还没稳定下来,又再度遭受刺激。
十分钟后,牧云笙到达了最近医院的急诊,没有影视剧中跑车漂亮的甩尾,他艰难找到了一个停车位,急匆匆地把温肃柠抱出来,冲进急诊大楼。
身经百战的护士们见状,立刻引导着牧云笙前去诊疗区。
牧云笙将温肃柠放在空床位上,护士们为明显昏迷过去的温肃柠检查身体状况,同时询问牧云笙具体都发生了什么。
“他刚打电话叫我救他,我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他晕倒在外面。”牧云笙紧张道,“他好像容易低血糖,而且看过心理科,昨天晚上还有剧烈的情绪波动。”
医生闻言,立刻道:“准备洗胃。”
虽然不知道病人到底有无吞服过量药物,但保险起见,还是得给他洗胃,万一真吃了药,等到药物进入到血液,就真的危险了。
牧云笙火急火燎地在一旁等待,看着温肃柠被推入更为紧急的黄区,他不能进入,只得焦急望着众人的身影远去,
大清早的还下着雨,急诊的人不多,护士来到牧云笙身边,迅速道:“这位先生,您也赶快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啊?伤口?”牧云笙茫然。
护士指了指他的脑袋。
牧云笙抬手一摸,满手全是流淌红色液体。
“哦这个。”他笑了下,颇为不好意思地挠头道:“昨天刚染的头发,被雨冲的掉色了,不好意思啊害你担心了。”
牧云笙脱掉湿透了的外套,在卫生间拧干,又把掉色的脑袋伸在水龙头下方,用凉水冲洗。
浅红色的水流淌,过去许久,终于浅了些,牧云笙才用纸巾按压着擦掉水珠,回到诊区走廊。
他昨天下午刚染的头发,还没自己洗过,颜色掉得有点狠,搞得和案发现场似的。
牧云笙从口袋里摸出温肃柠的手机,正常情况下,他应该联络温肃柠家里人通知情况让他们尽快过来,但他昨晚听过少年说起他的家庭状况。
温肃柠家里只想问他要钱,不给就骂温肃柠没良心的白眼狼,少年已经把养母的所有联系方式拉黑了。
如此看来,只能联系朋友。
可自己就是他的朋友啊。
牧云笙心安理得地安静等待,平南在这时打来了电话。
“你人呢?打电话打到异世界去了?”
“不好意思啊师父。”牧云笙抱歉道,“我有个朋友出事了,我刚带他来医院急诊,可能一时半会回不去。”
“行啊你,昨天刚软磨硬泡地让我收你,今天刚上工就开溜?”
牧云笙自知理亏:“对不起嘛,今天事态紧急,等我处理好就马上回去。”
平南也没责怪牧云笙的意思,以牧云笙表现出来的劲头,如果不是非常紧急的事情,肯定不会放弃好好的学习机会溜到别处。
他也就不再多言:“行,那你尽量速度,在片场时刻跟着的机会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有的。”
牧云笙放下手机,轻轻舒了口气。
有护士过来,递给他一个盛有热水的小塑料杯:“喝点吧,别冻着了。”
“谢谢啊。”牧云笙赶忙接过来,热量传入掌心,让整个身子都迅速温暖起来。
空闲下来,牧云笙还是有点在意,温肃柠为什么会倒在香榭荫里。
那边安保很严,只有业主和业主亲自打过招呼的人,才能进去。
牧云笙抿着唇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没能按捺住心中的好奇。
也不能算是好奇吧,他就是很想知道那个残忍将温肃柠在大雨天扫地出门,还在故意侮辱他的shǎ • bī房东,到底是谁。
牧云笙拨打电话:
“喂,祁东啊,你知道香榭荫3排5栋是谁家的吗?”
祁东:“我不太清楚诶,平时我都不住在那边,我问问我表哥吧,他在4排5栋常住,回头发消息给你。”
“好,麻烦你了。”
“你跟我客气啥。”
牧云笙手里拿着自己和温肃柠的两部手机,相较于他的最新款折叠屏,温肃柠的手机简直可以算得上小古董了,屏幕碎得颇有艺术品姿态,款式更是年之前的千元机。
种种迹象都表明温肃柠的经济状况相当一般。
但他家里人会专门打电话问他要钱。
牧云笙轻轻舒了口气,将头仰着,靠在墙上等待,同时打开起程app。
今天《鉴宝》九点的更新,他还没来得及看呢。
这几天《鉴宝》的收藏简直火箭似的增长,牧云笙淘文时果然在首页的榜单上看到了它,见自己从幼苗时期就发现的宝藏文和不少大佬的新文在同个榜单,养成的快乐和自豪感简直油然而生。
现在《鉴宝》的评论也多了许多,他言简意赅的话语在其中显得毫不起眼。
但基本上每一次,枫糖云杉都会特地挑出来回复他。
牧云笙看完更新,明显感觉到剧情正在不断推进,情感也在一点点累积。
枫糖云杉的文笔相当精炼,带着一种特别明显的理性感,但字里行间又能感受得出蕴藏的情绪,就仿佛……主角郑弘是真正存在的,作者只不过是帮助他,把真实发生的故事讲述出来。
评论区也有人说《鉴宝》的文笔不好,太朴实,牧云笙都有点生气。
你们懂啥,文笔?那种枪吻玫瑰白骨生花的华丽疼痛文笔有个屁用,真正重要的在于笔力,新作者能有这么凝练的笔力完全是淘到宝了。
牧云笙翻着其它读者的评论,对温肃柠身体状况的焦躁和担心,被转移了些许。
医生在这时匆忙地走过来。
抬头看到医生凝重的表情,牧云笙立刻站起身,全身上下的肌肉都不自觉绷紧。
医生:“请问是温肃柠的家属吗?”
牧云笙:“我是他朋友,他家里人都在外地,赶不过来。”
“我们已经给他洗完胃了,取样化验结果显示他并未吞服大量药物,昏迷不醒的原因应该是低血糖和高烧。”
牧云笙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等等,那为什么医生的表情会这么差啊?
“……然后呢?”
“诊疗过程中,我们发现患者咳嗽严重,并且伴有出血,给他做了个CT,发现在患者左肺纵膈处,有一个约12cm的畸胎瘤。”
牧云笙愣了。
他低下头,用手比划了一下12cm的长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