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传来的隐隐发闷的感觉,让宝扇面容如霜雪般惨白,但她只是咬紧下唇,将柔软的唇瓣碾磨得越发娇艳欲滴,芊芊玉指握紧了谢文英的衣袖,半分痛楚也未喊出声来。
谢文英垂下头,声音发沉:“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宝扇轻嗯一声,细如柳叶的黛眉下意识地拢起:“只是吐息不畅,小事而已。文英师兄,我无妨的。”
她清澈如泉水般明亮的眼眸,微微闪烁,似乎是担心因为自己的身子,败了今日众位弟子的兴致。谢文英眼底眸色更沉了几分,将衣袖递至宝扇面前,任凭她拉扯着以支撑柔弱的身子。
曲玲珑对发间的血玉簪尤其满意,连连夸赞。对于小师妹,谢文英对待她还是与旁人不同的,他已经习惯了将目光投注于小师妹的身上,之前下山挑选的簪子,无一不被曲玲珑百般挑剔,这次还是曲玲珑最为满意的一次,连血玉簪的丁点瑕疵都说不出。谢文英看向曲玲珑,目光温和。衣袖却陡然被拉紧,谢文英的注意力被宝扇拉扯回来,却见宝扇身子微抖,鸦睫不安地颤动。
细若蚊哼的声音响起,在曲玲珑活泼娇俏的声音下,显得分外模糊不清,谢文英却将那字字句句听的真切:“……文英师兄……好难受……”
下一刻,纤细的身子就要朝着清风潭的方向倒去,谢文英长臂微伸,双膝略弯,将那抹柔弱的身姿,揽在怀中。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里,谢文英屈身,手臂穿过宝扇的腿弯,将她拦腰抱起。谢文英用惯了剑,仿佛自从记事起,便以练习武功为追求,手提重物是最为基本之事,因此他身为稚童时,便能提起比自己沉重许多的物件。如今谢文英手掌托起宝扇,才知道身下的人有多绵软轻薄,似一只纤细柔弱的蝴蝶,稍微抓不紧,便要展动翅膀,飞到他处去了。
谢文英足尖轻点,脚步加快,将宝扇抱回了寝居,他摸出柜子里的包袱,翻找出青玉瓷瓶。谢文英不清楚这样的丸药,宝扇要服用几枚,便按照上次的记忆,倒出来枚小小的丸药。他走到宝扇的床榻旁,一手揽起宝扇,用另外一只手将丸药送到宝扇唇边。
柔软如花瓣的唇瓣,此时紧紧抿着。若是换了其他弟子,面对如此境况,谢文英有千百种方法,点开穴道,或者用宽阔的手掌,强硬地撬开对方的口,再将丸药送进去。可面对琉璃似的宝扇,谢文英拢紧眉峰,只恐稍微用力,便将她碰碎了。如今她昏迷不醒,谢文英不清楚她体内的症结,不敢肆意挥点穴道,只担心万一有所冲突,会加重病情。
手掌中的枚丸药,散发出浓郁的药草味道,谢文英收紧手掌,看着那张苍白惹人怜爱的脸蛋,陡然间犯了难。
……
清风潭。
众位弟子面面相觑,曲玲珑脸色涨红,方才谢文英一走了之,将她扔在原地不管,如今她怕是已经成了云凝峰的笑话。曲玲珑眼眸泛红,愤怒驱使之下,她突然拔下来发髻间的血玉簪,将它重重地摔在地上。
“啪嗒”一声,血玉簪顿时四分五裂,宛如点点细碎的红梅,泼洒在皑皑白雪中,有种诡异的美感。
曲玲珑看着身旁的白季青,语气哀怨:“我再也不要理会大师兄了!”
白季青张口欲言,曲玲珑却转身离开了,她脚上的鞋履,还踏过了地面上的血玉簪,将本就破碎不成样子的玉簪,碾磨的越发细碎,在日光的照耀下,玉片折射出阵阵白光。
白季青朝着叶慕雅歉意一笑,眉峰微微拢起,声音清朗而不失温润:“二师姐,小师妹性子活泼,我担心她……”
叶慕雅轻挑眉峰,听着白季青接下来的话:“……二师姐先行修整,我去寻小师妹。”
看着白季青略显急促的脚步,叶慕雅缓缓收回视线,对着一众交头接耳,面色不一的弟子,脸色冷峻,声音寒凉:“近日武功可有所进益?离开云凝峰已经半年之久,想必各位师弟,定然有所小成,不然不会如此散漫自然,开始议论旁人的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