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软榻之上,春光尽显。
宝扇将锦被拢于身前,却也无法遮掩柔嫩肌肤上的斑驳红痕,尤其是身上的赤红莲花胎记,有晶莹的水光覆着在上面,原本舒展的莲花花瓣,此刻蜷缩在一起。软榻上只有宝扇孤零零的一人,刚才的肆意欢好仿佛是幻梦而已,但身旁残留的余温,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宝扇,彻夜种种,并非是幻梦,而是无比真切。
她、她竟然与六皇子的兄长,当今的太子殿下,做出了如此亲昵的事情……
宝扇面容惨白,血色尽失,她本就是养护在家中的闺阁女子,突然间遇到这样的事情,心绪慌乱不知该如何是好。宝扇拉拢锦被,遮住自己的面容,只露出一双雾气蒙蒙的眼睛,她合拢眼睑,试图逃避这一切。但纤细腰肢上传来的痛楚,以及身子上那股明显不属于自己的温度,让宝扇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亲近的画面。
——风雨欲来,狂风骤雨。
隔着朱红高墙,六皇子再一次将搜集到的新鲜玩意儿抛到宝扇的院子里,这是他在京城的摊贩上,与捏泥人的师傅学来的手艺,他亲手捏成了两只泥偶。这对泥偶模样肖像宝扇和六皇子,是用同一块泥土捏成的,并且由六皇子亲手上色。六皇子想起了捏泥人师傅的打趣,心中甜蜜异常:同一块泥土捏成的,便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六皇子急切地想将这份雀跃,与高墙之后的宝扇分享。宝扇很久没有给自己回信,送到朱墙后的物件,也仿佛是落入深海,了无声息,思虑至此,六皇子面容上难掩落寞。只是很快,六皇子便自行寻出了理由:宝扇性子柔软,连自己与她亲近,都是羞怯至极,怕是觉得他抛物之事,太过大胆,才不敢回信。
宫女将两只泥偶,呈到宝扇面前。宝扇接过泥偶,仔细摩挲着。瞧着模样姿态,泥偶是效仿谁捏成的,一看便知。与姿态粗糙随意的男子泥偶相比,女子泥偶则是更为精细,衣裙上的繁复颜色,都是细致涂抹,没有丁点划痕,这于耐心极差的六皇子而言,实属难得,也足以可见他的上心。
宝扇看着两只小小的泥偶,眼眶周围顿时泛起绯红颜色,宫女见状,轻声提醒道:“太子殿下吩咐过,落泪伤身,姑娘——”
自从那日离开后,容昭太子便将殿中的宫女太监尽数换掉,全都成了容昭太子的人。这些日子,宝扇未曾见过容昭太子的身影,却从宫女的一句句“叮嘱”中,明白了容昭太子的本性——他竟然如此专横,人不在殿中,还要借宫女之口,管束她的言行举止。
眼看着宫女便要将泥偶收走,宝扇伸手阻拦,声音柔软不堪,带着几分恳求:“我想见六皇子一面。”
宫女垂首:“这不合规矩。”
宝扇并不为难她,知道这是容昭太子吩咐过的,一个小宫女又怎么能违背。宝扇看着那两只相互依偎的泥偶,水眸轻颤,声音轻柔:“我不去见六皇子,将这泥偶留下,好不好?”
她声音原本就绵软轻柔,此时又刻意放轻了,任凭谁听了也会有所动容,宫女手心一颤,眼底闪过犹豫,但很快宫女便恢复了平静的神态,语气平缓:“外男之物,姑娘还是不要留为好。”
宝扇只得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