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扇白皙如玉的脸颊上,尽是酡颜绯色,她眼眸朦胧恍惚,倒是比平时更大胆些,直勾勾地看着端坐在她对面的陆闻鹤。两只脚分明站在地面上,宝扇却身形微恍,仿佛立在颠簸起伏的小舟上,摇摇晃晃,没片刻安稳。
宝扇心尖猛然跳动,她轻抚胸口,觉出几分不安来。宝扇嘴里唤着“长姐”,双手扶着桌子,站起身来。秦拂倒在桌面上,像是醉极了,不然也不会任由身旁的酒盏跌倒,醇香缠绵的酒水四处流淌。黛眉紧蹙,宝扇面颊上浮现出纠结神色,意识不清的她,此刻像是想不明白:为何酒量甚佳的秦拂,会醉倒在此地。为何甜腻多于醇香的桃花酒,会让自己脚步虚浮。
纤细的身子轻轻晃着,朝着秦拂走过去。可还未等宝扇靠近秦拂分毫,便被一只强壮有力的手臂揽住。宝扇身形不稳,恰好跌坐在那人的膝上。她抬起水雾蒙蒙的眼眸,看着意识清明,瞳孔乌黑幽深的陆闻鹤,试图挣扎着起身。
可终究是蜉蝣撼树,徒劳无功。
清醒着的宝扇,尚且无法从陆闻鹤手中挣脱,何况是此时,浑身软绵绵,散发着美酒醇香味道的宝扇。
宝扇周身的力气,都在陆闻鹤的钳制之下。她浓密纤长的眼睫,轻轻地颤抖着,声音中带了几分委屈。
“我……我要长姐……”
见她这副可怜模样,陆闻鹤心中没有半分动容,反而嗤笑一声,声音发沉:“怎么像稚童一般,心中慌乱便要寻长姐?”
陆闻鹤将宝扇柔若无骨的柔荑,捉在手中,俯身轻啄着。酒能驱寒,亦能生热。宝扇觉得身上暖融融的,不久周身便如同着火般,处处都是炙热,唯有陆闻鹤落下的轻吻,带着丝丝凉意。宝扇扬起手,将手掌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试图从中汲取冰凉。陆闻鹤见状,眼眸深沉,将星星点点的凉意,传递到宝扇的周身,无一处遗漏。
屋内气息的温度,在逐渐蒸腾上升,令人心中躁乱不安。两人如同结伴的交颈鸳鸯,身子缠绵,不肯分离。外间,秦拂的一声嘤咛,仿佛如冬日寒冰,朝着宝扇迎面泼下。她面颊上仍旧带着绯红热意,眼眸中却尽是惶恐慌乱。宝扇捧着陆闻鹤的脸颊,如此这般,才堪堪阻止了陆闻鹤汹涌的轻吻。
“不可以。”
对待宝扇,较常人而言,陆闻鹤多有耐心。但每次都听到宝扇的“不可以”,“不行”,“这样……不合规矩”……陆闻鹤的耐性几乎要消磨殆尽。正如街道中玩闹的孩童,刚得到新鲜玩意时,会珍之重之,待时日久了,便会对手中的玩意失去了兴致,转而寻找下一个新鲜物件。陆闻鹤眼眸中的欲念散去,心中暗自斟酌道:莫不是他厌弃了宝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