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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糯般醒的比较早,她起来的时候酆理还在睡,不大的房间窗帘拉得很紧,只有边角的缝隙有光偷溜进来。
酆理这个人睡觉都是皱着眉的,陈糯起来的时候看了她眼。
她轻手轻脚,生怕吵醒了对方。
江梅花已经在做早饭了,二宝坐在婴儿车里咬着自己手指,看到陈糯笑了声。
“起来啦!”
江梅花转头,陈糯嗯了声,去洗脸,水声里她听到江梅花问:“你姐呢?她还睡着?”
陈糯嗯了声,江梅花唉了声,“让她睡吧,感觉她好不容易能睡得久点。”
酆理的睡眠不太好,搬到c市以后她的大学生涯都生计填满,甚至跟陈糯的时间都是错开的。
身体的疲惫有时候也能消磨说话欲,偶尔碰到起,酆理也只是默不作声地抱住陈糯,隔了会就松开了。
她以前是个很狂傲的人,感觉青春的桀骜写在脸上,每寸都在说这人不会认输。
事实上哪有不认输的人,陈糯能感觉到这几年酆理放弃了很多东西,她甚至觉得哪怕酆理在说喜欢,她依旧很难知道这个人最想要什么。
是我么?
另方面她又很忐忑,她觉得现在她们家的环境压根不能把切都摊开说。
“喝完粥。”
陈糯坐在饭桌上,天气还有点热,不过早上倒是不用开空调,陈糯只手揉着太阳穴,边眯了眯眼。
“你也是,唱歌我也不说你了,但也不是个正经工作,这都大四了,楼下那个小娟和你样大的,都去单位实习了哈。”
江梅花先喂儿子吃饭,婴儿凳上坐着的小崽子咿呀呀,吐字还有点含糊,但说句话也挺可爱的。
“我知道。”
陈糯听江梅花叨叨很多次了,她皱着眉:“我和她不样的。”
江梅花笑了声,她这两年还是没能长胖,可能她的体质在怀孕的时候就是胖的巅峰,生完孩子后新寡又迅速消瘦下去,现在年近四十,除了眼窝看着老态,也没什么别的。
“你不样,但是这样下去总不是个办法呀,你姐姐都快忙死了,老往经销商那跑,这年头做生意也不好做,你妈做做个厨子也般。”
最近流行app点菜,早上下单,家常菜让附近居民楼的人做菜再送过来。
江梅花偶尔会接几单,如果不用去超市的话。
她身上有股紧迫感,被生活压弯了腰,看着自己不肯吃饭的儿子发愁,边又觉得对不起死去的老李。
这个家基本都是酆理在撑着。
现在早晨,楼下很吵,周末小孩子跟着爷爷奶奶,底下是健身器材,哇啦啦的童声。
日光从客厅那边的阳台照进来,室的温暖,浮动的每粒尘埃似乎还是种重压,陈糯在这种氛围里喘不上气。
江梅花自己喝了口粥,“我最近认识了个朋友,说教我理财,回头赚得多的话我也可以给奶包分但分担,她个姑娘……”
陈糯边看着手机,她现在在社交软件上也算是个小众歌手,粉丝不算多,也有那么几个铁粉。
昨晚亭台间就上传了她的视频,她转发了下。
“你别搞乱七八糟的,万被骗了呢?”
“不会的,”江梅花斩钉截铁,“都是朋友嘛,她自己投进去的钱比我还多呢,我看过的。”
江梅花吹了吹勺子上的粥,啊了声,小朋友张开嘴。
做妈的笑起来眼尾的皱纹都深了,陈糯看了眼,“你又不懂理财,再说了,你能有多少钱?”
江梅花这就不高兴了,欸了声,“你妈妈我好歹是你们仨的妈好吗?大你们这么多岁是白长的?”
“是是是,”陈糯勾了勾嘴角,也不跟掰扯这个,“您最厉害。”
“这才像话嘛。”
江梅花笑了笑,“今天中午包饺子啊,奶包今天在的吧。”
陈糯:“我不知道。”
江梅花拍了拍桌子:“你都不会问问吗?都睡屋你还搞什么脸色,你这孩子。”
陈糯:“我天生就这样啊,您又怪起我来了。”
“你这张脸就是太不讨喜了,不像我。”
陈糯:“那像谁啊?”
她只是随口问,江梅花好半天没反应,她似乎陷入了某段回忆,连喂饭的动作都停了,小家伙抓了抓她的头发,哇哇地喊了声妈妈。
“不像我那就像你爸啰。”
江梅花给二宝喂了口饭,“唉这么多年了,我都忘了他长什么样了。”
之前陈糯压根没听江梅花提起过。
邱蜜的生命里直欠缺父亲这个角色,比起陈糯的短暂拥有,她是真的没有。
“帅吗?”
陈糯笑着问,她咬了口蒸饺。
“帅。”
江梅花笑了起来,被辜负的那种怨恨都被时间冲淡,少女时期泼天的爱意都被生活的奔忙所洗刷,最后竟然只剩下句:我当年怎么会那么冲动呢?
但是时间从不可逆,江梅花低下头,觉得也没什么好后悔的,她后来也遇到了老李,很好的人,可是她福薄,担不起那种好。
“和李叔叔比谁帅啊。”
江梅花还想了想,“那还是你亲爹更帅点。”
陈糯:“不是不记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