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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们收到了威胁信。
皇后也没有落下女眷。
她从来不小看一个女人的能力。
尤其是她那位已经执掌宁国公府二十多年的继母。
诚然,皇后目前急需要办的事情,都是男人们在外面跑腿。
一个主持中馈,管着全家流水消费的高门贵妇……
男人们的动静就不可能绕过她。
再加上别说日后纪家对自己的照应。
自己的“亡故”后应该归还给纪家的嫁妆“数目”不符。
想要账目做平,就不可能回避继母的眼睛。
与其让继母怀疑,最后横生枝节,不如把她一起威胁了。
宁国公府夫人在收到了威胁信后,眼前一黑。
顿时觉得自己完了。
高门贵妇最重要的是什么,名誉。
若是自己苛待妾室,还堕了不少孩子的事情传了出去。
看在长子的面子上,自己不一定会被宁国公休妻。
可家庙里肯定有自己的位置了。
就算这些宅斗的事情能瞒得住。
这威胁信还有下半段呢。
那就是宁国公府的那些姑娘们干的好事。
这些事情,若是被披露出去。
不仅仅是自己这个宗妇管教无方了。
自己的十岁的小女儿,以及自己娘家的女儿都别想好好说亲了。
继夫人头晕目眩的看信
可就这……还没完。
写信的人告诉她,男人那边也陷入了同样的麻烦。
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她手上信件的内容。
来信者对继夫人的要求就是。
配合家中男士们要做的事情,不添乱,不捣乱,睁只眼闭只眼,装聋作哑,顺便扫尾。
“夫人,姥爷和两位少爷说,要出门,可这黑灯瞎火的,宵禁都开了……”
继夫人心脏再度一紧。
这宁国公府的男丁,一开始还以为指的是老爷,可现在看来,还有儿子……
丈夫,儿子,女儿,自己,两家的名誉都捏在一个未知之人手里。
无论他是谁,自己只有听从。
但愿家里的男人能把事情彻底解决了。
要不然被对方要挟一辈子,这可怎么办。
不愧是亲母子,世子和继夫人关注点都一样。
若是真要挟一次还好,若是永久性的,那就得掂量一下了……
“让老大家的来我这儿说说话。”
这是拦着儿媳妇,不让儿媳妇搞事了。
“等等!我去送送老爷。”
不得不说,继夫人是有点小聪明在身上的。
自己的这些事情老爷不知道。
可若是自己表现得太反常,事后肯定会被怀疑的。
想到这里,继夫人就站了起来。
索性带着儿媳妇一起去拦人。
理由都是现成的,黑灯瞎火的,有什么急事不能天亮再办?
陛下宣召?没见到天使啊。
在这种着急的关头,老婆出来捣乱。
宁国公自然没有好脸色,随便骂了几句就带着儿子出门了。
继夫人也不做纠缠,把人放走。
可也没忘记假装被气到了,站在那里冷脸了很久。
最后也没忘记给外出的几个人扫平了家里的流言蜚语。
“都把嘴给我闭严实了,但凡我的人听说了今晚的任何事……”
威胁的眼神一扫。
现场在的人都缩成鹌鹑。
“赵大家的,你去厨房熬一锅鸡汤,现在就弄,出门办差不一定能吃上什么,等他们几个回来了,能喝口热乎的。”
一个对丈夫深夜出门有所埋怨,但还是把家里照顾妥当的高门贵妇应有的素养展现得淋漓尽致。
儿媳妇在旁边表示,学到了。
另一边,国公府三个最尊贵的男丁,正拿着令牌穿梭在已经宵禁的各个坊市之间。
贵族嘛,总是有一些特权的。
不过你若是频繁在夜晚到处乱跑。
禁军也是会上报的。
到时候,你恐怕要亲自面圣解释一下,你怎么一到晚上就那么多事。
三人带着五个随从,架着马车越走越偏。
等走到后面,基本上只有月光和马车上的灯笼在勉强照路了。
不仅仅是光线。
因为太晚了,只要不是那些从事特殊行业的坊市,基本上都万籁俱静了。
几乎看不见路,耳边又只有自己这辆马车的声音……
多少心理有点哆嗦。
等到了目的地的时候,三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种穷乡僻壤的……到底什么地方?”
老大率先抱怨。
一贯和老大过不去的老二竟然没有说什么。
的确有点偏,再偏一点都出城了。
“胡说什么。”宁国公训斥了儿子一句。
不过也就这么一句了。
哪怕是在京城,对于金尊玉贵的宁国公来说,郊区就是“穷乡僻壤”了。
他哪怕离开京城,去的也是繁华都市,鱼米之乡。
“花溪酒肆……”
窈然深碧,潆回城下者,皆浣花溪委也。
地方是没错,这名字也别致。
不过,货不对板,这里哪来的碧绿幽静的小溪?
再往外走一点,都是护城河了。
宁国公示意了一下,年纪最小的那个上前敲门。
只不过还没等他的手碰到门板。
小酒肆的门就自己开了。
一个穿着斗篷黑漆漆的人恭敬的请他们进去。
这种请君入瓮的感觉相当不好。
但是要命的把柄捏在了人家手里,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酒肆的大堂一片漆黑。
只有前面的穿着斗篷的神秘人点着一盏油灯引路。
一到包厢门口,黑斗篷打开门后,就迅速的撤退了,一幅绝不打扰贵人说话的样子。
让他们意外的是。
外面一片漆黑,包厢内却是灯火通明。
除了窗户都被黑布围着外。
其他的,就和平日里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还挺干净,和想象中的乡下酒肆脏爆浆环境完全不一样。
旁边是明亮的灯笼,桌面上摆放着几道还冒着热气的小菜。
旁边有一坛酒已经开封,淡淡的酒香缓缓的飘出。
极大的反差和这宾至如归的一切,完全没有分走父子三人半分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