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的时候,拂晓的那一场杀戮仿佛已经远去。
站在距离战场有一箭之地的一片小树林里,高大的帐篷早已经支立起来,几根硕大的纯金的牛角形的钉子被狠狠的扎进了泥土里,最结实的麻皮拉了起来,形成一个伞状的帐篷架子,数十块上等的羊皮毡子铺设在了草地上,踩上去异常柔软。
十多个赤着双足剃光了头发,双耳垂着硕大金环的奥丁侍从**着上身,露出一身腱子肉,手里捧着各色的用具正在紧张的忙碌着。
柯柯兰站在树林前,他的身后,四个侍从匍匐在脚下,每一个侍从都双手捧着一方纯银的圆盘。
柯柯兰轻轻撩了撩头发,他满头的长发被编织成了一条一条的小鞭子。今天他穿上一身最华贵的长袍,出产子北国最寒冷的雪原上的雪狐裘匹披在了柯柯兰的脖子上,银色的斗篷是用数百块最上等的银狐皮缝制而成,而在银色的斗篷下,一身火红而醒目的铠甲上雕刻了精美的花纹,那胸甲上的一朵盛开的雪莲花却和鲜红的铠甲颜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雪莲花仿佛正在绽放,花瓣是用纯银镶嵌而出,在阳光的反射之下,仿佛有光芒在花纹之中流淌。
出产子海上的兰蒂斯王国的上等的鲨鱼皮靴,而就连靴子上的马刺都是用纯金打造。
柯柯兰静静的望着远处,然后随意从身后侍从的银盘里端起一只盛着红色酒汁的金碗送到嘴边。就在远处,两个上身**的奥丁侍从已经架好了篝火和铁架,将一只光溜溜的羔羊放在火堆上,一面转动,一面拿着巨大的刷子,在羊身上一层一层的刷上最好的蜂蜜和香料。
“唉……为什么,我一看见这样的杀戮,便会心软呢。”柯柯兰放下了金碗,抿嘴笑了笑,他那仿佛不似奥丁人一样的白皙脸孔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忧愁,转身从另外一个侍从的手里抓起了他的那一架精致的小竖琴。
“唉,真想听竖琴的弹奏啊……”
就在柯柯兰望着朝日叹息的时候,树林的远处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一骑黑马腾越而来,所到之处,那么密密麻麻的奥丁武士纷纷躬身如潮水一般朝着两侧退开,远远的就将道路让出。
黑斯廷依然那一身黑袍,他直接纵马奔到了柯柯兰的身边不足十米才翻身下马,将三棱战枪重重往地上一插,黑色的长袍飞扬,整个人如同一团黑色的火焰一样,缓缓走到了柯柯兰的身边。
黑斯廷走到了距离柯柯兰只有几步的时候,才站住,他那双略显得有些阴柔的眸子盯着柯柯兰的侧脸,这一刻,黑斯廷眯起了眼睛来,然后用他那特有的沙哑而平静的嗓音轻轻说了一句话: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当我如此近距离靠近你的时候,总有一股拔出刀来将你当场斩杀的冲动。”
这一瞬间,柯柯兰感觉到了一股杀气袭遍全身,他却反而眉头舒展开来,转过头来瞧着黑斯廷,他优雅的鞠了一躬,白皙的脸庞上带着笑容,可那一双碧绿的眼珠却深如幽潭:“哦,我们奥丁伟大的战神,我方才仰望着朝日,心中正在感慨,正是您的睿智和勇者之光,才照亮了这片土地。只是……”
他略微皱了皱鼻子,苦笑道:“难道您来见我之前,就不能先换一身衣服么?您知道的,我一向很讨厌血腥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