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里克怒火攻心,吐血倒下,顿时身边就有人抢上去将他扶住。随即收拢人手,找了匹马来将这位将军绑在了马背上,队伍许许后退。
方才一场激战,守军死战不退,全靠着阿德里克所说的援军和反攻的信念支撑,此刻一旦阿德里克倒下,这些援军却是要后退,方才那些守军之中还剩下的人顿时就气势大弱,不少人看着满地尸体,纷纷落泪,心中不甘。
就有人忍不住喝道:“退什么!我们死了那么多人,支撑到现在,只待援兵来反攻,却这么就退了,对得起死去的弟兄么!”
有人挑头,顿时就有人应喝出声来,一时间群情愤慨,虽然刚才随阿德里克死战余生的人不过寥寥,但是这些人纷纷叫嚷起来,声音却让那些援军骑兵都生出一种愧疚感来,只觉得这个当儿若是真的退了下去,当真是懦弱到家了。
只是那个带队的军官督令甚严,喝止了麾下的骚动,整顿完毕之后,带着人沿着街道许许后退,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阿德里克方才是气急攻心吐血昏迷,到了半路,伏在马背上幽幽醒来,他一旦醒来,发现自己队伍正在后撤行径之中,顿时大怒,喝道:“来人!来人!是谁下令后退的!停下!都停下!”
旁边有他的护卫,也已经是全身大大小小不少创伤,此刻就赶紧上来垂泪道:“大人,守不住了,咱们人太少,后面的大队不上来,我们这点人也只能后退……”
“不能退!”阿德里克猛咬钢牙,深深吸了口气,强行在马背上坐直了身子,高声喝道:“停下!都停下!!”
他是何等身份,纵然是身手重伤,但是他一旦发话,这队伍的领队军官也不敢违逆,队伍放缓了速度,然后停在了路上。
那个军官上来也是苦劝:“大人,不是我们怕死,实在是命令在身,我必须接应您回去!您是奥斯吉利亚现在的顶梁柱,万万不能让您有什么……”
“呸!城防都丢了,我阿德里克就算活着回去又有什么用!胡扯!简直是胡扯!”阿德里克吐了口气,他挣脱了旁边扶着自己的护卫,高声喝道:“敌人夜袭仓促,他们还没有站稳阵脚!只怕要等天亮之后,他们的大队进城才会全军***!我们只是丢了一个威灵顿城门!城防的其他防区都还在我们手里!凯旋门和其他城门的防区还有驻守的军队在那儿!我们这么仓促的后退,城中必然大乱,前线城防的不少军队根本来不及后撤的!城防上的那些军队那些兄弟,难道就这么把他们丢给叛军嘛!仓促候车,这么长的防线,哪里来得及一一退下!这种命令简直就是狗屎!!我不能退!就算不能反扑,也得去将城防各个防区的兵力一一调集集结出来,才好和叛军在城中巷战!”
那个军官还要说什么,阿德里克大怒,抬起手来指着他喝道:“我是军务大臣,城中一切军务我说了算!此刻十万火急,你若是再废话,我就立刻杀了你!”
那军官脸色一变,虽然依然是满脸焦急,却终于闭上了嘴巴。
阿德里克立刻喝道:“刀呢!我的刀呢!”
他的战刀早已经损毁在刚才的激战之中了,身边的亲卫立刻塞了一柄马刀到他手里,阿德里克强行支撑,接过刀来,横刀高声喝道:“诸位,退不得!城防上还有我们那么多军队,一旦我们先退了,他们各自为战就会被叛军逐一困死!我们杀回去!聚拢城防的守军,还有一拼之力!帝国千年至今,我就不信这国运会终结在今晚!诸位,若是有胆子就随我回头死战!我阿德里克深受帝国之恩,只有战死阿德里克,没有后退逃跑的阿德里克!!”
阿德里克身为城中的顶梁支柱,军中威望何等之高,今晚他亲历阵仗拼杀,身负重伤,此刻依然如此昂然,手下军兵更是各自心中热血激荡,尤其是刚才随他一起血战街口余生的那些人纷纷喝道:“就是!不过就是一条命而已!为国捐躯,军人本色!大人,你带我们去拼杀吧!您长刀所指,我们绝无退缩!”
下面群情高亢,就连那些后来的援军骑兵也纷纷应声高呼。
阿德里克随即立刻下令,全部人马掉转方向:“我们不去皇宫了!全体都有,朝凯旋门去!去收拢军队,再和叛军决一死战!”
他身边此刻不过就两百余骑,其中半数带伤,不过幸好方才激战打退了那支叛军的先锋,缴获不少无主的战马,此刻马匹倒是富裕,阿德里克一声令下,全军立刻朝着凯旋门的方向而去。
此刻已经是后半夜的时候,距离天亮已经不远,鏖战一夜,凯旋门的方向依然传来厮杀震天的声音,双方的投石器依然还在怒吼,威灵顿城门方向的火光已经惊动了城中的人。似乎人人都隐隐的反应过来,今晚将有大变。
城中原本还有数百巡骑负责维持秩序,可是今晚城防被袭,军队紧急调动,不少巡骑都被收拢而去,而城防的方向的激战,加上城门起火,又有内应作乱,城中已经渐渐出现了一些乱相。
阿德里克带着人一路朝着凯旋门的方向赶路,沿途就遇到不少街道上一些内应四处点火煽动,混乱之时,也总有一些狼心狗肺之人趁火打劫,一些地皮流氓之类的也趁机骚动起来,夜晚的时候,一些街区已经陷入了混乱,房屋被点燃,不少人趁着夜色开始了纵火抢劫。城中的巡骑大多都被抽调,剩下的人远远不足以维持秩序,甚至有些地方,巡骑的士兵被困在困乱之中。
阿德里克带人一路所到,策马在长街之上奔驰,凡是遇到街上有人骚动,他就下令骑兵格杀勿论。
这一路所过,一些原本趁火打劫之徒,在街头遇到阿德里克的骑队,顿时就被冲散,阿德里克派了两个声音高嗓门大的骑兵冲在最前面,一路奔驰,一路高声大吼:“阿德里克将军再次!沿途军兵速速入队!!”
果然这一路奔驰,又收拢了一些混乱之中的乱兵,少的三五骑,多的十余骑。
一路奔跑下来,阿德里克的队伍渐渐扩大了许多,他是城中统帅,自然熟悉地形,沿途更是路过各个城门城防,收拢各个防区的守军。
这一夜,凯旋门那儿打的惊天动地,来往的调集军令已经往返了多次,其他各个城门的守军,有的已经发现了威灵顿城门方向的大火,有的已经派出了传骑去探听消息,只是混乱之中得不到军令不敢擅动,阿德里克带人亲自而来,立刻就下令集结军队,放弃防区,将这些城防一段一段的防区守军都归拢了起来,全部带着朝着凯旋门而去。
这一路收拢军队,速度就慢了下来,不过跑了三四个城门之后,阿德里克的手下已经聚集了不下三五千人,只是其中大部分都是步兵,队伍就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壮大。
半夜的时候,鲁尔就已经翻身起床,他让家里的仆人搬了梯子来,自己爬上房顶,朝着城防的方向眺望。
那远处凯旋门的方向激战轰鸣的声音已经响了好久,胖子面色阴沉,心中也感觉到了一阵一阵的不安。
“妈的,这眼皮乱跳,必然有晦气的事情要发生,那些城外的兔崽子,这鬼冷的天气,不好好的钻被窝,爬出来打凯旋门做什么,难道嫌命长么?”
鲁尔站在房顶,寒风吹得他打了几个哆嗦。虽然身边家中的仆人不住苦劝,但是这位胖子将军却就是不肯下房顶,硬生生在房顶上站了小半夜,只是死死的盯着凯旋门的方向,听着远处那越来越激烈的轰鸣厮杀的声音。
直到后半夜,城中不少街区的方向渐渐出现火光,胖子终于脸色一变,一拍大腿:“妈的!看来有内应!里应外合,萨尔瓦多那个老小子要搞鬼!妈的,只是他到底搞什么鬼,老子却猜不出来啊!”
鲁尔心中焦躁,在房顶上来回兜圈子:“不对劲!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老子的感觉想来灵验,只怕这次奥斯吉利亚要倒大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