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与瑾嫣这对小女儿蹉跎了这么些年,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两府便将二人婚事提早到了阳春三月。
权贵之家嫁娶礼仪繁琐,虽还有三五个月的时间筹备,但亦是十分紧迫。
平阳如今是公府主母,为了筹备三姑娘的嫁礼,她自然是最忙碌的。
这日,平阳捋顺了瑾嫣的嫁妆清单,便赶去安僖堂给老夫人过目,老夫人虽已不问世事多年,但小孙女瑾嫣的婚事一直是老人家最焦心的,现下终于见孙女得偿所愿,瑾嫣的出嫁的大小事宜,老夫人自然要操心。
平阳走到半路,被门上的一个管事婆子赶上来回道:“世子夫人,方才京郊庄子上来回禀,说是前几年被送去庄子上的杏姨娘病重了。”
自从娇杏去了庄子上,这么些年,再无人与平阳提过娇杏这人,现下骤然听闻她病重,平阳好半天才回过神儿来,她微微叹了口气道:“此事去禀告三爷就是了,若是需要出银子医治,只管从我与三爷的账上支去,只是用不着再来回我就是。”
交代完,平阳便当没这回事一般,径直朝着安僖堂而去。
老夫人见了平阳,连忙招呼着道:“我听闻嫣儿的嫁妆都已经备好了,且快拿过来让祖母看看。”
平阳对着老夫人粲然一笑,回道:“三妹这么多嫁妆,我这刚与管事的列好清单,就是担心您老着急,我这立马就给您送过来了。”
徐嬷嬷递过来老花镜,老夫人戴上镜子,捧过嫁妆册子大略看了眼,惊讶道:“哦!怎的这样多。”
平阳在老夫人下首坐定,笑着回道:“公中按照定例早已为三妹备好了一副嫁妆,您又出了一份,长公主婆母那里又出了一份,陛下和娘娘又出了一份,我与三爷也凑了一份,再加上大哥大嫂、已经出嫁的大姑娘和二姑娘的添妆,这七七八八的加起来,可不就是这么多了。”
徐嬷嬷一面为平阳斟茶,一面笑着附和着道:“十里红妆已经风光无限,咱们三小姐这嫁妆恐怕要排到二十里去了。”
老夫人一面瞧着嫁妆单子,一面笑呵呵的道:“我这小孙女才貌双全,人品性情俱佳,她呀!值得娘家陪送这么多。”
平阳笑着道:“有祖母疼爱,便是三妹最大的福气。”
徐嬷嬷打趣道:“老夫人,你且看看罢,您这样疼三小姐,可是有人吃醋了。”
平阳跟着打趣道:“嬷嬷可莫要胡乱攀扯,哪个吃醋了,哪个敢吃祖母的醋。”
老夫人闻言,目光从单目上移到平阳身上,老人家笑呵呵道:“我便是再宠孙女也越不过孙媳去,这孙女嫁出去可就是旁人家的人了,还是我这几个日日在我跟前尽孝的孙子和孙媳,才是我的命根子呢。”
静姝智慧细致,当初她掌家时,公府上下没有不服气的,老夫人更是一向待她青眼有加,平阳自幼被娇生惯养,论心劲儿才干虽比不得静姝,但她性子活泼,亦是深得老夫人喜爱。
平阳听了这话,笑吟吟的看向老夫人凑趣儿道:“祖母能这般英名,孙媳我就放心了。”
老夫人拍着平阳的手,怜惜道:“这阵子为了筹备三丫头的婚事你也忙得够呛,既然大事已定,其余的琐事便交给管事的去操劳就是了,可莫累坏了你。”
平阳回说是,她又陪着老夫人说笑了一会儿,待到下半响才出了安僖堂。
平阳走到翔林苑门口,正与从里面匆匆赶出来的李翔碰了个正着,李翔见了平阳,立在她跟前说道:“我方才听说娇杏病得挺重,我想去看看她。”
平阳点头淡淡回了句:“嗯,去罢。”便继续往院子里走。
李翔见状,他呆呆的立了一会儿,转身赶上平阳,挡在她跟前继续道:“平阳,娇杏走了这么些年,我一直没去看过她,真的,我是听说她病得不轻,这才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