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李翔如期出发。
奉旨巡洪并不能驻扎某一固定地点,基本上是靠近长江附近的几个州郡,皆是要巡查到的,夏秋乃是洪水最容易泛滥之际,此时出巡,大约得等到过了雨季才能归来。
公府诸人前来相送,平阳对着李翔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定要注意安全,李翔却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只对着妻子保证道:“我这么大的人了,不用你操心,你且好生的在家等我立功归来就是。”
当着众人的面,平阳不好多言,只低声道:“什么立功不立功的,没人在意这个,你只要能平安就好。”
李翔随着一行钦差而去,待走出去老远,他依旧不时的回头眺望着平阳。
平阳看着丈夫远行,她抚着胸口,只觉得心里堵得厉害。
一旁的徐婉宁跟着叹气道:“从前常送二弟出征,战场上本是最凶险万分的,可每次心里都是极其踏实,这回送三弟出去,不过是巡洪,倒是让人挺不放心似的。”
平阳心里也是不放心的,他眺望着丈夫的逐渐远去的身影,回徐婉宁道:“二哥做事沉稳,自然是让人放心,夫君他哪里有二哥的沉稳劲儿呢,自从知晓他要出远差,我这心里真是没有一天踏实的。”
徐婉宁劝道:“他也是而立之年的人了,也该多历练着些了,你也莫要太惦记,走罢,咱们回罢。”
公府前来送行的亲人陆续上了车马,冬卿先是亲自扶着婆母徐婉宁登了车,来的时候,平阳与李翔同乘,冬卿便是陪着徐婉宁,徐婉宁见儿媳归去时又要与她同乘,给她使着眼色道:“我陪陪你三婶,你与坤哥儿坐一起罢。”
冬卿答应着,又亲自扶着平阳上了车,待车子开动后,坤哥儿过来拉住她,冬卿美面微红,连忙挣脱开他的手,低声道:“外面呢,你且收敛些。”
李坤对妻子十分喜爱,他睨着妻子,笑了笑,低声回道:“咱们都成婚这么久了,你怎还是这样娇羞。”
冬卿脸色一囧,连忙抛下他自顾上了车子,李坤瞥着妻子娇羞的模样,他会心一笑,随即长腿一迈,也跟着上了车。
李翔走了没几日,正赶上静姝生辰,静姝虽已经贵为皇后,但她一向不喜奢靡,每年生辰,她不过是请来至亲来宫中小聚,今年亦是如此。
这日,公府的两房再加上李谨嫣夫妇,还有静姝的两个弟妹一家皆入宫来,此外,静姝还请了表哥江佑辰夫妇。
家宴胜在温馨,酒宴过后,几个年轻的孩子们便闹着要去游船。
这些孩子中,李坤最长,已经弱冠,其次便是同龄的平哥儿和太子煊哥儿,兄弟两个正是十四五的年纪,余下的宝公主,雪姐儿,晴姐儿等十二三的年纪,再小一点的儿便是婉姐儿,稷儿和江佑辰的幼子俞哥儿了。
宫中游船甚大,一行人随着宦官上了船。
平哥儿最为欢脱,他与太子同龄,从前在公府里二人便是整日的玩在一起,后来煊哥儿虽然进宫做了太子,但平哥儿亦是伴读,所以这些兄弟姐妹中,要数二人关系最为笃厚。
平哥儿一登上船,便嚷嚷着从乘船的内侍手中接过船干,他立在船头,笑嘻嘻的对着大家道:“今日让本公子来为诸位乘船,诸位且坐好了就是。”
李坤训斥弟弟道:“你且莫要逞能,快将船杆交给内侍。”
平哥儿白了眼哥哥,对着一旁的冬卿道:“大嫂,你看大哥又来训我,你且管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