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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之夏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很明显地漏了拍。
少年一只手在方才她要跌下楼梯的瞬间,便稳稳地箍住了她的手腕儿。
他不动分毫,便像是她自投罗网。
从没有和哪个异性如此靠近过。
现在的一切、这里的一切,都在她的安全范围之外。
她不等心跳平息,慌张挣脱。
“不是……”
他一定是认错人了。
江嘲由着她兔子一样从他臂弯跳了出去,手心空了。
他没说什么,只是收回了手,那一抹猩红重新落在唇上,他便抬了抬下颌,借着不甚明朗的光,好整以暇地打量她。
他的嗓音很淡:“摔到了吗?”
似乎很关心。
……是在问她吗?
陈之夏愣了愣,心想他是真的认错人了吧,但却不知怎么,她循循在如此一片幽沉之中瞧着他,还是鬼迷心窍地动了动唇:
“……没。”
“那就好。”
江嘲便笑笑,好像放心不少。他看了她一眼,双手落回口袋,转身就要上楼。
示意她也跟上。
代替别人回答了他,让她更心虚了。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多待,盯着他背影看了两秒,脚步一转,沿着他的反方向要下去。
“喂,”
身后又落下淡漠的一声。
少年半只脚踩在上一级台阶,微微侧过了身来,双手插在兜,自上而下觑着她,整个人稍显压迫。
幽昧光影落在他眼额,更显他眉目深邃,唇锋的弧度在这阴影之下,很好看。
他唇上一点红色明灭,瞧住了她,淡淡笑:“现在走不好吧,说了都在等你。”
“……”
“不是你自己要过来的?”
他的嗓音倦漠,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
倒真像是她在自投罗网。
陈之夏不知为什么想到了那个越过车流大喊他的名字,却得不到任何回应的女孩儿,心下这下有了底气。
心想那明明还是你自己的认错了人呢。
怎么总是一副别人活该的样子?
她顿了顿,这下没再停留,却也没说什么,最后默默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身,沿着楼梯下去了。
江嘲稍感意外,眉梢轻抬。
光线变幻的一刻,女孩儿的裙袂拂过夏夜的风。
冷色调如月光,能看到她的背影纤细,更瘦,留齐肩的短发,穿素淡的白短袖,校服裙是淡蓝色的。
与他印象中的谁还是有些分别。
是他认错人了?
“——干嘛呢,江嘲?还不上来。”
张京宇和同伴拿了两个电动手柄出来,看到站在楼梯口的江嘲正和一个女孩儿分开,他跟着遥遥望到了那道身影,“那是……邱安安?怎么来了又走了?她不是要来找你么。”
张京宇一凝神,又皱起了眉。
看着……
也不像邱安安啊。
江嘲也从那个方向收回了视线。
一支烟燃尽,他随手捻灭,回身上楼。
“谁知道。”
/
陈之夏给丁韵茹打包了一份云吞粉丝就回去了,她没见到张京宇,丁韵茹吃完后便打算亲自出去瞧瞧。
但似乎也是一无所获,没多久就回来了,气呼呼的,直说要给补习班的老师打电话问个清楚。
问当然是问了,张京宇的确没去上课,电话也没人接了。
快十二点,客厅才有了动静。
丁韵茹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张京宇被揍得嗷嗷直叫,整栋楼都能听到,都有不耐烦的邻居来敲门警告。
陈之夏躺在床上,耳朵里循环播放着英语听力,一篇对话不知道听了多少次,盯着天花板,许久都没睡着。
脑海里不断浮现的,都是那会儿不小心地坠入的那个怀抱。
她连他手指的触感,他笑意的温度。
居然统统都记得。
即便他认错了人。
好像还残留在她的皮肤上,她的耳畔。
戴上耳机,门外的狂风暴雨便好像跟随夏夜的蝉鸣,柔和的晚风,树叶的婆娑作响,一齐飘了很远很远。
床上的少女闭上眼睛,努力不让自己多去想。
她平躺着,让整个身体下沉,调整着呼吸,力图再次浸入状态,弄清那26个英文字母一句句组合而成的玄妙。
过了会儿,丁韵茹好像去和楼下的邻居道歉了。
“哐当——”一声。
房间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张京宇阴沉着脸,冲进来,质问道:“陈之夏,你今晚是不是去棠街了?”
……棠街?
陈之夏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头雾水。
她都没把这附近有哪几条街弄明白。
棠街又是哪里?
“——我看到你了那会儿!你是不是和江嘲讲话了?”张京宇一口咬定就是她,“装什么啊,你替我妈盯我梢去的吧?是不是跟我妈告我状了?!”
江嘲。
不知为什么,陈之夏听到这个名字,每次都是心头一凛。
好像回到那个雨夜,总有一种湿漉漉的感觉。
“是不是?!”
张京宇不依不饶,怒瞪住她。
“——哎哟,真是不好意思呀,孩子不听话,我和他爸爸这不是打算给他转学吗?怕他衔接不上新学校的进度给报了个补习班,结果他课都没给我上就出去玩儿了!嚯,真是气死我了!”
家门大开,丁韵茹连连讪笑着往回走了,一步三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下次不会了啊,我们才搬过来,麻烦您多多担待。”
“……”
陈之夏和张京宇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