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安在屋里伺候谢尧臣梳洗,谢尧臣全程垮着脸,洗漱完随便吃了几口糕点后,便像跟木头似得戳着,任由辰安摆弄更衣。
已入冬,今日天气虽然不错,但风冷嗖嗖的,辰安给谢尧臣选了件玄底金丝蟒袍,外配同色墨狐裘毛领大氅,领口处,用两条细金链子固定住。
辰安为其束发后,以凤尾长冠固定。凤尾冠较其他发冠华丽,样式也更为跳脱,若在正式些的场合,凤尾冠怕是不够庄重,但用在谢尧臣这样的富贵纨绔身上,却是再合适不过。再兼长冠较高,叫他整个人看起来既贵不可言,又dú • lì不群。
谢尧臣穿戴妥当,边往外走,边问道:“王妃来了没有?”
辰安道:“方才出去递水时,王妃已候在院外。”
谢尧臣没睡醒,情绪不怎么好,理了理衣袖,随口道:“那便是等了一会儿了。”
辰安应声,拉开门陪了谢尧臣出去。
今日天气不错,谢尧臣散着步往外走去,全不顾念宋寻月还在外头,无半点愧疚之心。
一旁的辰安催促道:“王爷若不然走快些,王妃还在外头等您。”
谢尧臣挑眉:“急什么?天气又不冷,让她等等又能怎样?”前世宋瑶月回门那天,他可是睡到晌午才起,若非念在还有事调查,他可懒得起这么早。
辰安无奈的挑挑眉,陪着他慢悠悠的往外走,快到院门处时,瞥见月洞门外,黄梅下的那抹倩影时,谢尧臣一愣。
整个王府景观建造精细,处处取景框景。此处月洞门,春见左侧桃花,夏见绿幽小径,深秋落叶熔金,冬则见右侧黄梅垂落。月洞门一框,梅枝不规则的横陈在门上方,宛如一副绘在团扇上的精致梅图,小景典雅。
而与往日不同的是,今日那树黄梅下,宋寻月盈盈立在那里。
她下裙上那大片的群青色格外亮眼,上衣由月白色制成,围着袖口和领口一圈纯白的毛领,正蓝和若有若无的淡蓝相配,格外的和谐。她头梳三环飞仙髻,整个发髻斜向一侧,只戴了一只同群青色相近的点翠凤衔珠,其余留白更显意韵。
她这身衣服的料子,原本是他的,所以上面花纹极为隐蔽淡雅,不似女子常用。但万万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这衣料纹样,以及颜色,穿在宋寻月这高挑的身材上,竟有这般高贵大气又超凡脱俗的效果。
她站在那树黄梅下,谢尧臣从月洞门内看出去,仿佛绘在团扇上的仕女图,活了……
辰安亦是咋舌,还真是人靠衣装,之前许是衣着不合身的缘故,虽觉王妃好看,但远没有像今日般,让人有呼吸一滞的惊艳之感。
辰安不由看向一旁的谢尧臣,随后一愣,眼睛都微微睁大了些。
他敢发誓!他从没在他们王爷脸上,见过这般怔愣的神色。虽然王爷在宫里见过不少美人,但不得不承认,王妃因祸得福,这身本该用于男子制衣的衣料,反而带给她超凡出尘的大气气质。
谢尧臣极快意识到自己微有失态,他忙收回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走过去。
宋寻月听到脚步声,转头看来,谢尧臣闯入眼睛的刹那,她不由轻轻吸气,小心抿唇。前世顾希文发迹后,穿着亦是非富即贵,但远没有谢尧臣身上这份浑然天成的高贵。
宋寻月心下不仅感叹,这般英俊的样貌,还是个好人,即便做不成真正的夫妻,偶尔在府里见见,那也足以叫人心情愉悦。
宋寻月欠身行礼:“妾身见过王爷。”
谢尧臣抬抬手,示意她起来,脱口道:“久等了,本王睡迟了,没冻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