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仪妃应下,孙氏心间才算是松了口气,但她根本不敢表现在面上,只是哭得愈发伤心,紧紧握着仪妃的手,伤心欲绝,一副逼不得已的语气,说道:“我从不愿做个歹毒的人,可是我和她爹,已经被她逼到了这个份上,我们是没救了,但我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你和王爷也被她算计所害,陷进如我这般的深坑泥沼里!”
仪妃犹自发愣,心颤的不行,孙氏泣而抬头,脸上满是泪水,恳求问道:“娘娘,你会怪我吗?”
仪妃闻言心间酸涩,这么多年,除了相依为命的儿子,唯有孙氏真心为她着想,且与儿子不同,儿子同她话不投机,但孙氏却是她的知心人。孙氏这么做,也是为了她和儿子以后的日子。
仪妃摇摇头,宽慰道:“我不会怪你,你是为了我好,我怎会不知?我明日便召宋寻月进宫,你今日早些回去吧。”
明日便召宋寻月入宫,那颗悬着的心轰然落地,她强自低眉,装作一副痛心不忍的模样叹息半晌,方才抬头对仪妃道:“好,今日娘娘好好休息,等这事儿过去了,我再来瞧你。”
仪妃含笑,冲她点了点,孙氏行礼离开了荣仪宫。
来到殿外,上了轿子,轿帘落下后,孙氏面上便浮现出笑意,她抽出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随即扬头挺胸。
宋寻月是不是以为自己嫁给了琰郡王,得了琰郡王这个靠山,她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却不知姜还是老的辣,等到了阎王殿,她怕是都不知自己是怎么死的。
只要那笔钱能回到她手里,即便宋俊有朝一日清醒过来,得知她对宋寻月做过些什么,她也能靠着那笔钱,安度余生。什么男人啊,孩子啊,都是靠不住的,只有钱,才是永远不会背叛自己的东西!
仪妃在孙氏走后,自己在屋里枯坐许久,心间翻江倒海,一面是孙氏方才跟她说的那些话,一面又是宋寻月那张鲜活的脸。
诚如孙氏所言,若宋寻月当真连亲生父亲都能毫不留情的算计,那日后绝不会对自己儿子好,肯定会害了他。孙氏说的没错,只有赐死宋寻月,除掉儿子身边这个隐患,她的儿子才会平安。
可……那是个活生生的人啊,她如何下得去手?若她能下得了这个狠心,她早早便去跟人斗着争宠了。平日里见着忍冻挨饿的小猫小狗,她心里都难受的要命。她真的能眼睁睁看着一条人命折损在自己手里吗?
仪妃这颗心,始终摇摆不定,可她刚和孙氏说过,明日就召宋寻月入宫,她得早做决断。
许久之后,仪妃看向门外,唤道:“云无。”
蒋公公闻声进来,行礼道:“娘娘吩咐。”
仪妃轻叹一声道:“去寻些砒.霜来,就说荣仪宫闹老鼠,需要此物药老鼠。再派人出趟宫,去传召宋寻月,叫她明日进宫,我有话跟她说。”
蒋云无闻言,立时反应过来,连忙阻止道:“娘娘,万万不可!殿下爱重王妃,您和殿下关系本就紧张,若是王妃出事,以殿下的性子,怕是很久都不会再来见您。”
仪妃何尝未料想到这个可能,但……她轻叹一声道:“我宁愿他恨我,我也要他好好活着!去吧。”
蒋云无见仪妃心意已决,便知是劝不动的,只好行礼退下,依言去办。
而谢尧臣和宋寻月,在嘉禾院玩了一整天叶子戏,谢尧臣输了宋寻月两千两白银。看着每局结束,回回跟自己摊手要钱的宋寻月,谢尧臣当真满心里叹息,他时至今日都觉得不可思议,这满京里,居然还有于玩一道上比他还精通的人。
而寄春、星儿、辰安等人,以及王府一群小厮婢女,则一直都在收拾宋寻月的所有东西,往谢尧臣的胜年院搬。
吃过晚膳,屋里的东西基本已经全部搬空,外头天色也暗了下来,宋寻月对谢尧臣道:“我们现在过去吗?”
谢尧臣闻言却笑,起身牵起宋寻月的手,又往罗汉床那边走,对她道:“急什么?咱们再玩两把。”
宋寻月挑眉道:“你还没输够呢?”
“呵……”谢尧臣不屑冷嗤一声,对她道:“方才那是没发挥好,再来两局,我定能赢回来。”
“啧……”宋寻月回以不屑,在罗汉床边坐下,着手洗牌。
谢尧臣在她对面坐下后,看了看外头,见辰安还没过来,便收回目光,接着和宋寻月玩起了叶子戏。
一个时辰后,又输一千两。
宋寻月唇边含着笃定的笑意,再次朝他摊手:“给钱!”
谢尧臣撇撇嘴,拿起桌上两张五百两的银票,放在了宋寻月手上。时至今日,谢尧臣已经认命,在他的王妃面前,他最好别有什么好胜心,反正成亲至今,他从来都没赢过,还回回“伤及”自己。
这或许就是传闻中的一物降一物吧。
宋寻月接过银票,美滋滋的收好!嘿,又赚三千两!她的夫君当真是她的财神。
宋寻月收好银票,转头看向他,挑眉道:“还玩吗?”
谢尧臣修长的手指点点桌面,道:“玩!”
宋寻月着手洗牌,而就在这时,辰安走了进来,行礼道:“王爷,胜年院那边收拾好了。”
谢尧臣听罢,忽地起身,一把握住宋寻月的手,将她手里的叶子牌抽掉扔回桌上,随后对她喜道:“不玩了,咱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