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面对此等奇景的士兵们纷纷跪下呐喊:“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千秋万代与寿天齐!”
呐喊声一声高过一声,如同轰隆的雷鸣。
东厂附近看到此等奇景的百姓们也忍不住纷纷跪下,朝着声音的方向大声附和。
她们心中无不惊诧。
那可是整个东厂的烈火顷刻之间门悉数飞到了主殿,随后像是被什么吸收了一样,渐渐化为乌有,只余留被烧得焦黑的大殿和一地狼籍。
她们都听到了凄厉又威严的鸣叫声。
当萧清酝安稳踏出大殿的那一刻。
所有人都在心中惊呼。
这就是凤凰涅槃!是她们正德朝的女帝!
这一刻,她们心中已经有了无比坚定的信仰,让她们诚心跪拜,俯首称臣。
萧清酝则沉沉地看着那些愚昧的士兵,皎洁的月光照到她的脸上,雪肤红唇,美得不可方物,却又显得她的目光波橘云诡,阴沉至极。
好半响,她才轻飘飘说了一句:“扒掉你们身旁人的衣物,若后腰有飞鹰烙印的,一率格杀勿论。”
她的声音微哑,传到人群中却如一颗石子落入沸水,瞬间门炸开。
有恃无恐的人早早地撩开衣袍,露出后腰,可那些心中有鬼的人,只能互传眼色。
可她们怎么能逃过这么多人的眼睛。
不一会儿,现场便忽然传来喧闹声,接着那声音此起彼伏,渐渐转为打斗声,惨叫声。
萧清酝却如同恍若未闻,只是低头紧紧抱着怀里焦黑的狐狸,心口一阵阵钝痛袭来,让她忍不住疯魔般,一遍遍地在心中质问着对方。
一定还有什么办法挽救的对不对?
你都是骗我的对不对?你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
你不是妖吗?不是应该重生了,回来改变的吗?!
为什么还要对我那么好?还要将兵权给我,还要走上原来的死路!
你简直蠢透了,司月魄!
......
明明怀里已是一具焦黑的尸体,但她仍旧死死搂着,一只手更是攥紧了那两块兵符。
兵符将她的掌心割破,一颗颗鲜血从手腕滑落。
在无人看到的黑暗里,她低垂的眼睫再度湿润,一颗明亮的泪珠滴落下颌。
副将跪到她身旁,义愤填膺地向她请示:“陛下,这里所有反贼皆已清理完毕,只是那几个看着王将军的贼人已经逃了,而王将军也已被她们杀死,您看要不要末将带人去追?”
“不必。”
萧清酝再度抬眸时,一双眼已经变得格外狠厉:“朕命你接替王祎的位置,让御林军兵分两路,一路将这东厂掘地三尺,将所有尸体抬过来,只要找到任何司大人的东西或活人,朕重重有赏,另一路去治水区,凡是东厂的人,都给朕抓回来,要活的!”
“至于那些贼人,朕要亲自对付她们......”
听到那阴冷的声音,徐副将莫名地打了个冷颤,便迅速领命去了。
不说去治水区找人,就说将东厂掘地三尺便也是个不小的事。
整个东厂占地面积极大,当初厂公根本就没兴建自己住的府邸,而是直接和她的手下们都住在了这东厂里。
许久之前厂公就陆陆续续派了大量东厂的人去治水,要说这些太监们也是奇怪,有段日子兴起抱养孩子在身边,连治水都要带着。
不过细想也不足为奇,这些太监本就都是些孤寡之人,怕孤独也无可厚非。
所以如今这东厂里余下的人便悉数被烧死在正殿,着火时大门被锁住,她们根本逃不出来,连一个活口都没有。
......
随着一具具焦黑的尸体被抬出,被陈列在东厂之外,萧清酝的脸色便越来越黑,心中也愈发阴沉和疯狂。
为什么不能让她早一点醒来?
为什么她要一次次地经历这些痛苦。
重来一世,还是要让她再体会一遍生不如死,让她日日痛不欲生!
她恨得双眼赤红,忽然猛地飞奔出去,众人只看到她利落地飞奔上马,便迅速驾马离开。
没过多久,萧清酝便带着一千精兵冲出京城,朝着某个早已熟烂于心的地点奔去。
这个世界,于她而言是一个痛苦的牢笼,她一次次的在这牢笼中循环着既定的命运,如同这世界中早已被写好命运的每一个人。
在阎王的设想里,司月魄这个阴鸷歹毒的太监死后,她会和温瑰于危难中渐渐相爱。
而这危难便是给温瑰下毒的那伙人,她们诱骗江湖中人以除去奸佞宦臣为借口,实则是想除去她这个女帝,换作扶持温瑰上位,靠着毒药掌控着温瑰的命,亦掌控整个正德朝。
她们在所有的事情中都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
若没有她们,她和司月魄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自欺欺人的萧清酝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便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这群人的身上,在寂静的深夜里,带兵袭击这群人的老巢,赤红着双眼,将这些人杀了个片甲不留。
她手起剑落,一头乌发披散着,玄色衣袍被溅上大片血渍。
她宛若疯魔,整颗心已经痛到麻木,鲜血溅到她脸上,那双眼也毫无波动,已经变得空洞无神,又仿佛只剩了疯狂和杀意。
若是她能碰到那所谓的阎王,若是她能突破这牢笼,她定会将那无情无欲的毒妇也给千刀万剐,剖了她的心。
她凭什么剥夺她们的自我,就因为她们只是万千世界中两个微不足道的转世吗?!
凭什么连死亡的资格都不给她?!
她只是想随阿魄去死罢了!
凭什么连死都不能?!
锋利的剑砍下异族人的头颅,温热的鲜血溅了满地,而她却不知疲倦,就连哭,也哭不出来了,只是浑身颤抖,眉眼阴鸷,疯狂地屠杀着。
终于,浸满鲜血的利剑抵到地上,她停下来了,那些江湖术士们也纷纷叩首求饶,被吓得瑟瑟发抖:“陛下,陛下饶命啊!”
“我们只是想帮您除去那些奸佞的宦官而已,而今东厂已败,您就可以护佑我正德朝国泰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