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野从水汽氤氲的浴室出来时,陆清炎正靠着床头玩手机。
听见脚步声,陆清炎侧头看来。
他比池野先洗完澡,此时头发吹得半干,软软搭在额前。
房间里的暖气开得高,陆清炎只穿了一件贴身的纯棉睡衣,领口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精致的锁骨。
“怎么还没睡?”池野走近捏了捏他的脸。
小脸红扑扑的,也很是可爱。
“本来睡了,后来被电话吵醒了。”陆清炎慢吞吞说。
“嗯?这么晚谁找你?”池野声音冷淡。
在他印象里,陆清炎似乎没有那么要好的朋友,会在半夜打电话来问候,除了后期的司长夜。
“不是找我的,是你的。”陆清炎小声回,“对不起老公,我迷迷糊糊就接了,没注意那是你的手机,你别生气。”
池野抬腿上床,问:“谁打来的?”
陆清炎贴过来,依偎进他怀里:“是时先生,我问他什么事,他也不说。”
池野眉心轻蹙。
小说里的时玉总爱这样,大半夜打来电话,抑或是在陆清炎的生日甚至渣攻的结婚纪念日这些时候找来,各种矫情造作,痛哭流涕,攻破渣攻的心理防线,勾着渣攻次次扔下陆清炎跑出去找他。
他就想以此来证明,渣攻是爱他的,陆清炎即便有个池少夫人头衔也没什么用,永远都比不上他。
池野讨厌他这些手段,在他看来,不管两人从前有多相爱,既然另一方结婚了,那么最基本的道德底线是要遵守的。
别打着真爱至上的旗号把做小三说得那么清新脱俗。
况且,当初也是时玉误以为池家倒台了,才费尽心机做了一场戏蒙骗渣攻和朋友,留着好名声逃出国,逃离渣攻的身边,怕被拖累。
这样自私自利又心思深沉的人,别说相爱,就是和他社交也要十分小心,唯恐他会在背后捅刀。
池野的手在陆清炎肩头拍了拍,说:“既然没什么事,就不用管他。”
陆清炎柔柔弱弱:“老公不用给他回电话过去吗?”
池野答非所问:“他是不是喝酒了?”
“好像是。”
“那你希望我现在给他回电话过去吗?”
陆清炎把脸埋在池野的胸膛,闷声道:“不希望,可时先生是你朋友,我不想你觉得我很小气。”
“这种事上你可以小气。”池野温声道。
陆清炎抬起头来,眼波潋滟,他亲了下池野的下巴,说:“是你允许的,以后可不许骂我是醋坛子。”
池野轻笑:“不会。”
他揉了揉陆清炎的后颈,继续道:“睡吧,很晚了。”
“嗯。”
两人将将躺下,池野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因为项目繁多,助理可能随时会向他汇报紧急工作,所以池野一直没有关机和静音的习惯。
他从床头摸来手机,来电显示又跳跃着那三个字:小玉儿。
池野不耐烦“啧”了一声。
深知时玉是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如果没听到他的声音,兴许会闹腾一晚上,池野只好接了起来。
“什么事?”
“哥哥。”听筒里传来时玉醉醺醺的哭腔,“我好像到处都找不到你,我想你,想见你,哥哥,外面真的好冷,你来接我回家好不好?我一个人好害怕。”
啊,熟悉的招数,熟悉的台词。
其实时玉的酒量很好,几乎没有醉过,他却次次用这一招把渣攻骗去他身边陪他。
和小说情节差不多,书里的时玉回来那天,渣攻也没有去参加他的接风宴,为了和他赌气,带着陆清炎去他眼前晃了一圈,还故意和陆清炎举止暧昧。
可怜的陆清炎误以为渣攻转性了,正在慢慢接受他,内心开心不已,殊不知,全是套路。
那晚时玉也是这般,哭唧唧给渣攻打电话,诉说自己的思念,渣攻等的就是这个台阶下,二话不说,就奔去了他身边。
不意外的,那晚渣攻上了时玉的床,而陆清炎在客厅等了他一整夜。
想想还真是恶心。
池野烦得要死,正要冷声斥责他几句,旁边的陆清炎不知何时悄然凑了上来,声音婉转低哑:“老公~疼,好疼。”
池野:……
“老公,轻点,不要,那里不要……”
那头的时玉显然也听见了,他不可置信道:“哥哥,你们……”
池野侧目瞥着陆清炎,片刻后,倏然一笑:“挂了,忙着呢。”
迅速切断通话后,他顺手把时玉拉黑。
做完这一切,池野低头和陆清炎对视。
床头开了小夜灯,暖橙的灯光笼着陆清炎的轮廓,让他看起来更加俊秀柔和。
“你说过,我可以小气的。”陆清炎先发制人。
池野神色不明:“我没说你做得不对。”
说着,他的手抚上了陆清炎的脸,拇指摩挲着他的唇瓣:“还挺会叫。”
陆清炎的脸“噔”的一下红了,垂下眼帘躲避他的视线。
“和谁学的?”池野笑问。
“电视里看的。”陆清炎声如蚊蚋。
“小小年纪,不学好。”
陆清炎反驳:“我二十了,那些片子,十八岁就可以看了。”
“那你看得还不少?”池野眉心微动。
陆清炎有种看小huáng • piàn被家长逮住训斥的羞耻感。
他默默缩进了被窝,把脸埋进了枕头里:“我睡了,晚安。”
瞧着他像小鹌鹑似的躲起来,池野忍不住笑出了声。
大手揉了揉他的鬓发,没有再继续为难他,说:“晚安。”
翌日清晨,池野早早到达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