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粟揉了揉韩盈的头发,安慰道:
“害,没吃多少苦,军里一天能分四斤粮呢,就是天天赶路,忒累。”
韩盈一呆,赶紧捂住头往后躲,
“我十天没洗头了,别乱摸!”
“这算什么,我入冬就没洗过。”
没事你个鬼!
韩盈瞬间没了怜爱,她太阳穴突突的,先想着韩?刚刚说的话。
她对军事方面的了解极少,不过仅凭大学组织过校外活动的经验分析,也能确定打仗,交战只是两军最后的结果,前期的准备才是最为繁琐的东西。
比如,怎么把人调到一个地方,怎么保证物资的运输,大军如何行军到指定地点之类的。
而这些东西,往往需要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作准备。
韩粟说自己走的这些天全在赶路,一点也不稀奇。
天天都在和敌军对决,那才不正常。
韩盈沉吟片刻,问起来韩粟这些日子的经历。
韩粟也没藏着掖着,巴拉巴拉的把自己这小半年的经历全讲了一遍。
总结一下就是,像个瞎子一样,跟着伍长,每天睁眼就是走路,停下就是做饭,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去干嘛,走了两三个月,才知道自己是去‘平叛’,但平的什么判吧,他们也不清楚,稀里糊涂的到了地方,跟着伍长去追人。
当然,收获还是有一些的。
比如韩粟运气好,跟着伍长闯进了一个商人家里,抢了块儿指头大小的金子回来。
听到这里,韩盈皱了皱眉。
韩粟讲的内容,就是汉代普通小兵的日常生涯,没有一点儿有用信息。
他连去哪儿都不知道!
倒是这个抢东西……
好吧,韩盈已经不对古代的士兵抱有什么幻想了。就是抢到金子还能带回来这点,有点不合理。
“没有人搜身?”
韩粟还是一脸的憨厚:
“怎么可能没有人搜?是伍长帮我遮掩过去了。”
咦?
韩盈挑了挑眉。
汉代,一斤黄金能值一万钱,这时候的斤和后世不一样,韩盈偷偷拿空间里的称量了一下,一斤大概有个250克,和后世的500克差了几乎一半。手指大的黄金,怎么都能有个几十克,折算一下,就是两三千钱。这么大一笔钱,能有人帮忙遮掩?
韩盈一脸的怀疑,她看着这个便宜大哥,越发觉着这憨厚的面容下,藏了点别的东西。
被盯着的韩粟默默别开脸,不再和韩盈对视。
要死,六妹怎么这么难糊弄!
这个说法昨天和阿母说完她就信了!
韩粟面上不显,心里却翻江倒海起来。
六妹的变化,太超出他的意料了。
前天母亲说的时候,韩粟还不怎么信,现在看,多谢老天怜惜,才能赐下这样的奇遇!
若是没有六妹这番奇遇,就母亲不做准备,强行带着众人出来单干,再加上自己被征走的情况,到了冬天,外邑绝对会死人。
就算母亲打算把她纺七稯布的手艺教给众人,准备带着大家仿布赚钱换米粮,也抵不住外邑什么都没有,得从零开始建草房。
毕竟走了这么多男人,剩下的这些老弱得忙好收粮,备柴的同时兼顾盖草房,那她们能建多少?
根本盖不够外邑人住的。
到了冬天,再一下雪,撑不住的老人小孩说走就走。
要没这场奇遇,六妹说不定也在其中。
韩仲,还好他死了!
自己这次征兵,他又动了手脚!
不然,他一个东河村的人,为什么不和村里的人分在一起,而是被补到县里面去?
原本在战场上那么拼命,就是想多带回来点儿好处,让家里能活下去,没想到,家里竟然……
罢了罢了,阿母说的对,不能把六妹当做真正的小孩子看,该说的还是得说。
这样想着,韩粟也不再隐瞒,他摸了摸自己的头,笑的极为朴实:
“我杀了两个敌首,耳朵被伍长拿去领功了。”
好家伙!
韩盈差点儿没被哽住。
一时之间,她想起来已经亡故的父亲。
他可是做为小兵,在战场上杀三敌,得公士爵位。回来还能带人去林里打猎的猛人!
他教出来的长子,怎么可能平庸?
这才正常啊!
韩盈眯了眯眼。
家里有个能打能扛的猛人,是好事儿。
“好啊!大哥你回来实在是太好了!还有,馒头这种碳水化合物管什么用,还是得吃肉!”
说着,韩盈腾的站了起来:
“我给你拿截腊肠过来!”
才十七岁,青春期尾巴还能再抓一抓,男人只有一米七的个子,搁山东这地儿是残废好吗!
不长个一米九,有什么资格称山东大汉!
我前世都有一米七三!
韩粟不明白韩盈的心思,只能懵逼的看着她突然发癫,又给他拿过来个成人巴掌长,两指半粗的肉肠。
这得快一斤肉了,谁吃饭敢这么奢侈?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韩盈‘啪’的把菜刀也拿了过来放桌上,而后端起碗来把汤喝尽,一抹嘴儿,说道:
“大哥你自己切一下泡汤吃,我得去提前医院那边看完,再去找石匠人,魏裳今天说好的要过来拜师呢,得空出来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