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常没搭话。
沃河水患持续了很多年,也不是没有县令动过想治理的心思,将作掾年轻那会儿,也有个县令想修。
只是,本地地势平坦,没有太大的高低落差,大水一来,直接四处蔓延,要想能够修出让水流四散出去的水渠网,其动用的人力,物力,财力,都是一个天文数字,县里哪有这个钱?
那时的县令无奈,只能按照县里的实力,每年给将作掾拨点款,带着人做水道疏通,希望能减缓些水灾。
可惜的是,将作掾掌握的技术普通,他疏通的水道效果算不上好,比起来浪费人力物力,还不如不修。再加上水患不算多严重,以及其它的原因,将作掾便被要求不用继续疏通水道。
没有了工作,将作掾连带着整个部门都逐渐被边缘化,而本县经常泛滥水灾地方的平民,也是能走的走,能逃的逃,最后将那一大片土地全部荒废下来。
水灾最严重的地方已经没了人,更远处的村子虽然也会受点波及,但粮食减产也不会减得太狠,勉强还是能活下去的,于是大家就这样过了二十多年,相安无事。
而如今新县令想要重修水利,将作掾心里是不怎么看好的。
这条水渠要怎么修?河渠上下游县关系协调好了吗?还有最重要的,修河渠的钱从哪里来?本县也就四五万的人口,适龄的丁男丁女要种田织布还有兵徭役,能过来修河渠的人又能有多少?
哪一个解决不了,这河渠就修不下去,尤其是这次老常挨打,将作掾心里明白,除了神师在暗地里捣鬼,真正让这些青壮们动手的,是他们本身就在恐惧修河渠!
毕竟,哪个平民不害怕劳役?
单个的民意不害怕,后面还有人指挥着就吓人了,再加上前面的不利条件,将作掾立马后退。
“不行,这浑水我不能掺。”他打定主意,道:“咱们小心点,把水曹那个狗养的玩意儿供出去就行!”
确定了的将作掾带着老常从尚傅面前一阵唱念做打,成功的获得了暂停勘察的安抚。
而送走将作掾的尚傅,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还没有说话,屋内就走出来个比他略显年轻的中年男子,张口就道:
“好你个老尚,底下的事儿没铺平呢,就把我给叫过来了?”
尚傅抬眼看着他夸张的模样,直接拆穿了这位好友的面目:
“是你来的比我想的还要快,说起来,娄行你在山阳郡呆的好好的,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别提了。”被叫做娄行的中年男人摆了摆手:“被上司翻了旧账,不上你这儿,可就要去城门前搬砖了。”
尚傅瞬间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