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经常出入这种场合的常客,安室透只需要一眼就认出了小笠原花点的是什么。
波本玫瑰bourbonrose。
跟琴酒给小笠原花点的那杯吉姆莱特差不多,一个以金酒为底,一个以波本酒为底,都是口味相对清淡但度数不低的鸡尾酒。
安室透的眉毛抽动了一下。
防住了第一杯,没防住第二杯。
他沉默着慢慢走近,无声无息地站到小笠原花的身后。
而向来对熟悉的气息毫不设防的小笠原花丝毫没有发现监护人的制裁即将到位,还在新奇地品味着第一次尝到的酒味。
波本玫瑰里加入了橙汁和石榴汁调味,中和了威士忌自带的那种烟熏醇厚的酒味,对小笠原花这个初尝者相当友好。
她咂巴了下嘴,高高举起空空如也的玻璃杯大喊:“再来一杯!”
闻声望来的调酒师看了眼面色黑沉的金发男人,默默往旁边横移了几步,决定当自己是个聋子。
不知是不是酒精上头的缘故,小笠原花突然觉得有点热热的,她扯松了领口,上半身伏在吧台上挥舞着杯子,试图吸引调酒师的注意力。
“你好?没听到我说话吗?喂——”
忽然,从后面伸出一只手扼住了小笠原花的后脖颈,将她从这个趴在桌子上撅着屁股叫人的不雅姿势重新按坐回了高脚凳上,手法娴熟,幻视麻木的主人将拆家的小狗从沙发上一把揪下来。
小笠原花一抬头,正好对上安室透面无表情的脸。
她脸上刚升起的红晕瞬间消失,一秒醒酒,堪称奇迹。
救、救命,波本老师什么时候回来了?!
见她终于发现了自己,安室透没有着急出声说教,而是慢条斯理地拉开她身旁的椅子坐下。明明一句话都没说,但却有种无形的低气压笼罩在两人的位子上。
小笠原花‘嘤’地一声夹紧尾巴,抱着杯子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生气了,肯定是生气了!
早知道她就不贪多了,喝完第一杯立刻收手说不定就不会被波本老师发现了,啊啊啊啊完蛋了难道眼镜恶魔又要出场了吗?!
只是喝了杯酒的话,应该不会被训很久?
对吧,她只是喝了杯酒而已!她格拉帕早就已经是合法成年人了,为什么不能喝!
安室透冷眼看着小笠原花的神态从心虚到惊恐、破罐子破摔,最后变成跃跃欲试试图翻身农奴做主人的不服,眉头轻挑,指尖在实木桌面上点了点。
“还想继续喝?”
小笠原花狗狗祟祟地观察了半天他的神情,确定他是真的在询问而不是欲擒故纵后,迟疑地点了点头。
安室透微笑了一下,打了个响指唤来调酒师:“一杯波本,一杯格拉帕。”
纯饮上得比需要调配的鸡尾酒快许多。
小笠原花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两个盛着不同颜色酒液的玻璃杯被推到自己面前,迫不及待地附身在杯口轻嗅了两下味道。
然后……小笠原花露出了有些纠结的表情,默默捂住被烈酒熏了一下的鼻子。
这跟她刚才喝的那种甜甜的酒完全不一样啊,波本老师不会是在刻意捉弄她吧。
她将怀疑的目光瞥向安室透。
安室透对她坦荡地笑了一下,侧身靠在吧台边,单手撑着脑袋,姿态闲适慵懒。
除了组织的任务之外和一些必须要进行的社交,安室透其实很少来酒吧,本性里严肃的那一部分也并不太偏好这样的地方,况且每次都要绷住波本的面具,做出一副游刃有余的姿态。
而现在,他整个人却出乎意料地松懈了下来。
或许是
因为他在组织的权限已经足以让这件酒吧里所有的工作人员闭嘴。
亦或许是因为现在坐在他身旁的是格拉帕。
安室透不让小笠原花喝酒的原因是因为知道她从来没接触过酒精,第一次就选择高度数的威士忌可能会醉得很惨。不过在看到小笠原花举杯痛饮后,除了脸上有一点点红之外,眼神依旧清明的样子,他才发现自己似乎低估了格拉帕的酒量。
仔细一想,她似乎对各类的抗性都很强,不知这里面有没有组织训练或者……改造的原因。
想到这里,他刚刚轻松了一些的思绪又沉重了起来,不过随即就被小笠原花猝不及防被酒辣到的表情逗笑。
“刚才你喝的那杯里面加了不少甜味的饮料,现在这才是这种酒本来的味道,不尝尝看吗?”安室透的表情被灯光打下的阴影遮住了大半,只露出那双紫灰色眼眸,散发着真诚的光。
他将装着grappa的杯子挪到自己面前,留下一杯在他的要求下,稍稍没过杯底的bourbon。
大概是不到一口的量,只够稍稍尝个味道。
安室透并不是想要干涉小笠原花的喜好,况且喝酒也算不上什么不好的爱好。但据他的观察,小笠原花明显只是喜欢那点加在酒里的甜味而已,偷偷点酒也是完全的好奇心作祟,对她来说估计只是把它当成跟果汁等同的一种饮料而已。
就算体质问题不容易喝醉,但毕竟里面含有酒精,含量还不低,喝多了上头后还会影响到身体和大脑的反应,对不熟悉这种感觉的小笠原花来说,在独自一人的情况下很容易出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