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培之在这件事情上表现出了极大的公正,四周的目光不断地往徐连身上投射着,连王太太心里也存了怀疑。人群中有人知道徐连的身份,正欲开口,就被顾玠先一步打断了。
“依我看,最好还是告诉警察局一声,让他们派专门的人处理。我们都是文明的人,这样随便地怀疑,又说要搜身,即便最后发现是错的,朋友之间也会变得很难堪。”
他的话说得也不错,可范培之怎么能放过这个好机会。
他见徐连一侧的口袋微鼓,目光犹如探照灯般直she过去。感觉到他的视线,徐连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口袋,里面装着的都是少爷给他的钱,他答应对方要好好保管的。
场中有许多人跟范培之一样,先前并没有来楼上,不知道其中有这样的故事,只当是徐连在刻意隐瞒什么。
“既没有拿,那么我们看看又怎么样,洗脱了嫌疑,不是更好吗?”
“是啊,大家都是朋友,就算是今晚得罪了一点,也不会传扬出去,完全不会有损徐先生的名誉。”
“徐先生,你为什么要捂着口袋,难道里面当真装了什么东西吗?”
周明言听着周围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再看徐连已经被逼得向后退了一步,心情愈发畅快。一个低贱的书童,哪里配跟他们玩在一起。
到了他做好人的时候,特意往外跨出了一步,谁承想整场舞会都没有拿正眼看过他的人竟然朝他望了一眼,好似早已料到他会有这个动作。念头转过的时候,周明言的脚步也就慢了几秒,顾玠再次开口了。
“范先生刚才的分析固然有道理,只是其中未免偏颇。按照你的逻辑,凡是去过二楼且经过王太太身边的都有嫌疑,那么最有嫌疑的,该是伺候在旁的佣人。
不过这里是纣先生家里,他应当不会任由佣人做出这种有辱自己名声的事情,又或许是我们当中的哪位客人见猎心喜,买通了对方,来了一招神不知鬼不觉。
如此,岂不是在座所有的人都有了嫌疑?那么就请诸位一并证明自己的清白吧,我看各位方才很支持,大家又都是朋友,即便是不愉快,每个人都是这样,应该也就不会太伤彼此的情分,且又能直接找出小偷,的确是很方便的。”
刚才不管是范培之还是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没有说出小偷这样极其贬低的词汇。
顾玠这么说,可见是非常厌恶这种行径的。
王太太的脸色因为他的话好了许多,再一想,顾玠说得很有道理。
现在这个世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宁可错过,也不能放过。况且像顾玠说的那样,人人都搜,那么人人也都是一样的。
由于顾玠这个小偷的名头砸了下来,谁也不愿意以后踏出这扇门还要背负莫须有的怀疑,再加上身正不怕影子斜,思考过后,也就同意了。
在范培之看来,顾玠这种把所有人拉下水的行为毫无作用。对方也许还相信徐连,但很快他就会让顾玠知道,这份信任丝毫不值得。
甚至于,范培之觉得现在的发展比他原本料想得更好。从搜徐连一个人变成搜所有人,最后结果不变,承担怒火的自然也就只有口袋里拥有那枚戒指的人。
范培之一口答应了下来,还帮着顾玠一起说了句话。
周明言没出声,他跟范培之想到了一处,打算在“真相大白”的时候再开口。
于是很快,女士那边就由王太太负责,男士这边就由纣繁负责。
王太太自不用说,她是失主,而纣繁也不是会缺钱的人,况且已经不知道由他组了多少局,都没有出过事,是大家信得过的。
男女分成了两部分,客厅里的音乐片子还在放着,悠扬的音调中,搜查逐渐接近尾声。
王太太那里已经有了结果,女士们带的东西都很简单,把包一打开,就一目了然,谁也没有多了哪样东西。男士那边也只剩下了三个人,分别是徐连,周明言和范培之。
有已经接受过检查的人主动过来帮忙,最后纣繁查看的是徐连,另外两个一开始喊了话的人分别检查范培之和周明言。
范培之的口袋里装了一支笔,一个支票本子,还有不少现钞。除此以外,就是一只坏了还没有时间拿去修的手表。
纣繁当着大家的面,将手放进徐连的口袋里,能够很明显地看到后者的表情变化了一些,等纣繁将那些钱拿出来后,徐连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手。
王太太以及同她一桌打牌的人见了,顿时就明白徐连在紧张什么。只是顾玠让他保管,实际上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是给他的钞票。
除此之外,徐连的口袋里干干净净。
只剩下周明言还没有检查完了,他不清楚徐连那边的状态,但心里却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很快,预感成真,众目睽睽之下,只见一枚钻石戒指从他的口袋里拿了出来,且还是用手帕包好了的,要说不是故意的,也不会有人相信。
“这……这是……”
那名搜了东西出来的男子也很是尴尬,王太太已经上前将戒指接过去仔细观察了。
“很不错,这就是我丢失的那枚戒指,边上有我不小心划出来的一道痕迹。周先生,烦请你给我一个交代。”
“王太太,这里面恐怕是有什么误会。”范培之哪里想得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样,他本意是想讨好周明言,结果人没讨好到,还直接成了小偷。
顾玠:“话不是范先生说的吗?戒指在谁那里,就是谁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