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爷子就肾脏的问题最严重,其他的老年基础疾病都不是大问题。
第二天只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就做完了检查,和那个被起重机压断了下半身的数据一起传回了公司,不用两周的时间就可以做仿生肾脏替换手术了。
程家人今天还特意请了假,以为要做很多检查,需要人手帮忙,哪想到根本就没有能用到他们的地方。
几个人就像根木棍杵在医院里,碍眼又毫无用处。
倒是看到黛笠跑进跑出,不是问数据就是看病例,忙得脚不沾地。
程家人把程老爷子送回病房时黛笠都还没忙完,也没跟着一起回来。
都别说一起回来了,就是跟她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程家人不是很能习惯这样子的黛笠,显得她现在混得比他们成功一样。
程老爷子住的病房不在肾内科,属于九九三医院单独为仿生器官单独分出来的科室,同病房的病人也是等待做仿生器官更换手术的人。
今天他们回去,才看到了同病房的病友,就是那个被起重机砸断了下半身的人。
程母乍眼看到他还被吓了一大跳。
这个人肚脐眼儿以下都没了,横截面像半个光秃秃的皮球。
他的上半身和手臂都很长,可以推断他之前的身高绝对不会低于180。
这人的性格不错,是个非常爽朗高大的汉子,见到他们回来就马上跟程老爷子打招呼。
“老人家刚做完检查回来?”
“刚做完,孩子们也跟着忙活了一上午,我睡眠不好,晚上可能会吵到你。”
“没事老人家,我睡得沉,我听说老人家你是尿毒症?”
“去年底检查出来的,以前我还没当回事,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医生说的对,还是要每年定期检查身体,感觉身体不舒服时就晚了。”
“老人家你放宽心,现在的医疗技术进步了,你的肾病很好治,不说人家换心脏、换骨头的了,就连我都能接上腿,过几个月我也能和正常人一样用脚走路了。”
包括程老爷子在内,程家人都惊愕的看着他空空如也的下半身。
程商元:“可是你哪儿来的腿?”
这人不光没有腿,还没有排泄器官,日常生活都需要挂着便袋。
就他这样的情况,义肢都装不上,还想用腿走路?
现在的程家人暂时还无法理解他的腿到底要从何而来,可在九九三医院待了两天后,类似的离谱病例他们是越看越多。
比如隔壁病房有个缉毒警擦,曾被毒贩残虐成了人彘,现在重新有了舌头和耳朵,四肢和眼睛也正处于恢复期。
还见到了来复查的滕高峰和赵俊逸,俩人的恢复情况都很好,这次都是最后一次来复查了。
听说黛笠在医院,他们也顺道过来坐了一会儿。
他们俩精神面貌和先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滕高峰和前妻已经把孩子的问题协商好了,以后孩子跟着滕高峰。
他凭借自己在部队学到的本领,找到了一份射击教练的工作,每月收入不错,他准备再存点钱后自己开家射击体验馆。
他给孩子办理了转学,孩子没了家庭的压力,在新环境里融入的很快,人开朗了不少,身体也长得更好了。
滕高峰觉得现在的生活美好的像是在做梦一样,每一天都有了奔头。
而赵俊逸呢,和父亲合伙开了家私房菜馆,就赵父五星级主厨的手艺,才刚开张就客源不断,不少社会名流更是驱车上百里路,特意来尝尝味道。
他们俩人的新生活已经重新开始了,曾经的苦难和阴霾都将是过去式,以后的生活只有明媚的阳光。
俩人是打心底里感谢黛笠。
所以在听说黛笠的长辈住院后,俩人二话没说就来了,还带着一堆的礼品和水果。
来了之后自然是对老人家各种嘘寒问暖,宽慰他对手术放心,还都各自讲了讲自己情况。
等人走了后程母才忍不住跟程父咋舌:“那个高个子全身的皮都换了?完全看不出来,他们这个生物仿生技术这么厉害?”
程父:“你没听旁边那个说他脸都少了一半?现在你能看得出来他和其他人的区别?”
夫妻俩互看一眼都沉默了,再联想到隔壁那个缉毒警察。
当初那么惨的人,谁看了不摇头,现在都有个人样了。
今天的这两个人能恢复如初,好像也不是特别离谱了。
程商元问黛笠:“你之前讲的例子就是他们吗?”
黛笠不想回他的废话,看过程老爷子就打算走了。
“程爷爷你好好休息,再多坚持几天,下周二就能安排你做手术了。”
“爷爷不急,爷爷知道你很忙,你先去忙你自己的事吧。”程老爷子看了这么多例子,现在对黛笠推荐的仿生肾脏相当的信任。
黛笠基本只把程老爷子放在眼里,其他程家的人都熟视无睹。
他们又被黛笠无视了,只能看着黛笠离开病房的身影。
程母:“你说她怎么这样,眼里就没有我们了吗?再怎么说我和孩子他爸也是长辈吧。”
程老爷子鼻子里哼了一声:“怪人家不把你当长辈,那你有个长辈的样子吗?”
程母心虚的说:“我们也没把她怎么样吧,该她吃该她喝,从来没饿着她。”
程老爷子:“那她也没把你怎么样,没骂过你没打过你。”
程母自知不占理,总算是闭嘴了。
她的嘴是歇了,但脑子一直在打小算盘。
晚上就她和程父两人时,她就问开始嘀咕:“我看黛笠最近好像混得还不错的样子,你还记得关总大发横财的恒温服不?好像就是黛笠牵的线。”
也不知道黛笠是靠什么关系拿到的代理权,前面的恒温服,加上现在的生物仿生器官,以后说不准还有其他的项目。
她之前还信了牌友的鬼话,以为黛笠和关弘厚有一腿,后来多方打听后才知道,关总是在跟黛笠谈生意。
谈的就是恒温服这笔大生意。
关弘厚靠着恒温服身价暴增,股市也跟着一路飘红。
想当初关弘厚和程父都是公司规模都差不多,二三十年后,两人的差距越来越大。
夫妻俩眼红的不行,奈何他们跟黛笠的关系不好,没了黛笠从中介绍,他们想要跟着分一杯羹都找不到路子。
程父最听不得程母旧事重提,再一次膈应他。
他背着身硬邦邦的回了一句:“人家发横财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难道还会叫着你一起发财?”
程母推了一把程父的背:“你跟人打好关系,以后有财就叫你一起发了啊。”
程父回过头来:“你要跟谁打好关系?关弘厚,人家会把发财的机会让给你?你可真逗。”
“谁说关弘厚了,我说的是黛笠。”
“……”
“你想啊,关弘厚和她非亲非故,以前也不认识,她不是照样从中介绍了?我们好歹和她沾亲带故的,稍微对她好一点,多关心关心她,她看在你爸的份上也会给我们几分面子。”
程父觉得她是在异想天开,以前你对人家横眉冷眼的,现在突然转变了态度,黛笠能看不出来你在打什么小算盘?
程母不信邪,非要去试一试。
“要关心你关心去。”程父跟她说不通,索性不跟她争辩了,拿被子盖住头,又给程母留了个背。
程母剜了一眼程父:“我去就我去。”
程母第二天整装待发,势必要攻陷下黛笠。
结果她一连三天都没有在医院看到黛笠。
隔壁床没了下半身的病友反倒是在此期间先做完了手术。
程母还特意去看了隔壁床的情况,发现他装上的是真真实实的腿,与他本人身上的肤色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区别。
如果不是腰上还缝着线,根本看出来他的腿是后接上的。
他从手术室推出来后,一整天都没有喊过一声疼,跟其他刚动完手术的人完全不一样。
程母听医生说了,这都是那个叫什么生理止痛器的功劳。
而这个生理止痛器,也是黛笠带来的。
于是程母想要拉拢黛笠的心情更加迫切了。
只不过她的算盘注定是要落空了。
最近几天黛笠都不会来医院,公司里积了一堆的工作等她处理,最重要的是她准备要做新的发明。
回到公司后她第一时间就把邬雪霖叫来安排任务。
邬雪霖:“你说你要做睡眠仪?”
黛笠:“我发现很多因伤退伍的军人都有心理创伤,滕高峰算是里面情况最好的,没有因为战争留下创伤后应激障碍,但有的人比他经受的痛苦更多,遭受折磨的时间更长,比如正在九九三接受治疗的这位,曲严。”
曲严的资料邬雪霖也看到过,他之前是一名缉毒警,一直在南方边境稽查毒贩,肃清境内毒品。
在他铁血手腕的带领之下,他管理的区域一直是边境毒品状况最好的地方,也组织带头剿灭了几处制毒基地,抓获了几个毒枭。
毒贩们自然对他恨之入骨,在又一次激烈的交火中,曲严不幸被毒贩击中大腿,随后被挟持到了境外。
他在境外遭受了什么,黛笠他们就不知情了,资料上看到的信息是,曲严被囚禁在境外荒无人烟的山坳里,两个月后才被特别成立的救援特种队找到,并解救出来。
他被救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折磨成了人彘,不仅没了双手双腿,双眼被挖出来,舌头和耳朵也都被割掉了,脸上跟身上还被刻了字。
毒贩们以他狼狈的样子取乐,靠折磨他来出气。
如果不是他连自尽都做不到,可能他早就选择自我了断了。
如今的曲严完成了仿生器官的移植手术,再多修养一段时间,身体就跟正常人一样了。
虽然他身体的伤有好的一天,但心灵的创伤始终难以愈合。
他一直在做心理辅导,不过效果都不理想,他本人也不太愿意配合,情绪消极厌世。
最重要的是他的睡眠质量极差,一睡觉必定会做噩梦,梦到身处境外,如同地狱般的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