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谁知女皇刚说完,大理寺卿便出列道:
“大理寺狱内也有不少锦衣卫任职,臣以为指挥使乃宗室中人,当交由内廷审问。”
宗人府平时就是管管宗室子弟的登记名册,可管不了审问这样的大事。
眼看没人“敢”审自己,拓跋将岚还以为事情有转机,恳求道:
“陛下,求您给臣一次机会,臣定会查出真相的!只要给臣一天的时间门!锦衣卫是清白的陛下——!”
这时,余德忠凑到女皇耳语了几句。
女皇点了点头,道:
“此事交由东厂审问,朕乏了,散了吧。”
散了朝,等众臣都走了后,林羽泽绕了远路又回到后宫里,拓跋将岚从来不是什么难啃的骨头,拿下他是迟早的事。不过看拓跋将岚在朝堂之上状若疯癫,林羽泽现在确实心情大好。
然而御花园里,女皇陛下却板着个脸。
林羽泽不解,“锦衣卫今后不过是拔了牙的老虎,再碍不着陛下的事了,怎的还不高兴了呢?”
“你可知今早朕为何突然召开朝会。”
林羽泽摇头。
“朕昨夜惊醒,想起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宫里出现刺客此事是打压锦衣卫的好时机,卸了拓跋将岚的任,也好为你讨个公道。”
林羽泽点着头去哄她:“将离真好。”
女皇却没买她的账,接着说:“你却什么都没提前和朕说,就把整个锦衣卫都拉下了水!”
林羽泽没想到将离会介意这个,今天上朝事出突然,林羽泽没料到女皇会主动为她讨公道。
安排刺客,只是为了找个理由把宫内守卫的锦衣卫和麒麟卫替换成司礼监的太监。
倒是没想用刺客这事把拓跋将岚废掉,拓跋将岚再怎么也是女皇的亲戚,这点事还无法让他伤筋动骨。
女皇只会罢了拓跋将岚的官,而林羽泽,想要他的命。
昨晚回去写了这份奏疏,借着女皇对锦衣卫彻底失望的档口,提前把准备好的东西爆出来,才能让拓跋将岚彻底完蛋。
“我......”林羽泽一时间门,哑口无言。
在外人看来,林羽泽本人与东厂是毫无关系的。即使是在女皇面前,她提出建立东厂后,就再没有参与过任何事情。
私底下怎么样且不说,在明面上,内廷的司礼监和宫外的东厂,都是完全按照女皇的意愿行事的,平时由徐德忠这个大总管执掌。与林羽泽本人,没有任何牵扯。
这回诬陷拓跋将岚,布局都是暗地里借了东厂的力量。这些计划她又怎么能和将离说,阴谋诡计本就只该烂在心里。
女皇的神情有些伤感,“朕知道,朕如今势弱,帮不了你什么......朕还以为,朕与你之间门是可以无话不谈的。”
看着将离负气离开的背影,林羽泽只能呆呆站在原地,她要做的事皆是令人不齿的,何必提前说出来,让将离再难过一次。
唉,罢了,等将离气消了再来哄哄她。
回到了林府,林阁老的脸色也不是很好,林羽泽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衰神附体,怎么身边人都这样?
“拓跋将岚开了个坏头啊。”林阁老感叹道。
林羽泽:“此话怎讲?”
林阁老:“以前朝堂之上,虽然也互相排除异己,手段也说不上光明磊落,但还算的上是阳谋。上回拓跋将岚平白诬陷你,手段令人不齿,如今没想到你却是原样奉还了回去。”
林羽泽不以为然:“这样不正好?对待敌人难不成还要讲什么规矩。”
林阁老看她这样的态度更是不满:“人人都像你们这样,这满朝文武可还有告老还乡之人?怕不是刚年老体弱便让人取了命去!”
这回陷害拓跋将岚的东西可是花了大力气弄来的,花了不少钱,若不从家里库房提钱,林羽泽是花费不起的。还有具体的数额,去年工部的账册已经封存在了宫里,要没有林阁老的帮助,林羽泽也摸不清拓跋将岚家里该出现多少脏物。
所以林羽泽这回暗地里做了什么,林阁老一清二楚。
朝堂虽斗争不断,却不是完全的丛林法则,毕竟胜败之事常有,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不会有棋差一招那天。大家都是读书人,同朝为官,凡事留一线,是心照不宣的规则。
林阁老斥责道:“锦衣卫之流,做事急功近利,不择手段,你看朝堂之上可有人愿意与他们为伍?失道寡助,切莫忘了。”
林羽泽摩挲着杯子,她从来不觉得不择手段有什么,能达到目的不就可以了,可林阁老说的有道理,她不得不承认。
放下茶杯,林羽泽老老实实起身向林阁老弯腰行了一礼。
“谢谢父亲教诲,儿会好好反思的。”
......
驸马府修建好后,林羽炽就与五公主搬了出去,不只是乔迁之喜,女皇还顺道给林羽炽升了官,做了右佥都御史,可谓双喜临门。
想到自家哥哥不用总在外面跑了,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有好消息了。
林羽泽在家里呆着,思忖着将离的火气是不是消了。家里一名仆役跑过来,双手奉上一封信。
林羽泽打开一看,是周穆雅邀约她去酒楼一聚的帖子。去行宫前一个多月的日子,林羽泽与这几名哥哥的狐盆狗友结下了友谊,难得几人都爽快,彼此之间门又没有利益夹杂。
等林羽泽到了酒楼的雅间门里,只有周穆雅一人坐着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