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那一下咬的狠,陆缙虎口上出了血。
虽不算痛,但一抬手便会牵动,时不时扎人一下,惹得人颇为恼怒。
尤其那两颗尖尖的虎牙,江晚吟平日少言寡语,说话也是清清浅浅的,让人不曾料到她还有如此厉害之处。
是以今日陆缙留了几分意,一手抚着她的头,五指从她发丝中穿过去一下一下抚着,慢条斯理,动作温柔,意在安抚,另一手则虚虚掌着她后颈,以防万一。
江晚吟到底年纪不大,耐性也没多少,不过一刻,眼中便起了雾,又发不出声音,只好用眼睛祈求地望着他,然而久久等不到回应,她眼睫一眨,两颗虎牙又开始蠢蠢欲动,作势要像昨晚一样故技重施。
幸而陆缙早有准备,反应先她一步,两指直接捏住她下颌,迫使她松了口,方险险避过一劫。
“胆子不小。”陆缙声音略带薄怒。
江晚吟咳了一声,也微微恼怒:“不是你说的么?”
陆缙盯着她晕开的眼尾,忽而一笑:“该聪明的时候犯蠢,不该聪明的时候倒是会耍小聪明,守了两年的寡还没够,你是想守一辈子寡?”
“守寡”两个字他踩的极重,字字敲打在江晚吟心口上,敲的她隐隐有些心虚。
她又不禁去想,长姐得的究竟是什么病?
江晚吟从前不甚追究,但如今这日子是一日比一日难捱,她倒是盼着长姐的病快些好了,也好早日放过她。
“那也比现在好。”江晚吟别扭地揪着帕子。
“恼了?”陆缙伸手欲抚上她的唇。
江晚吟却偏头直接躲了开,一点面子也不给。
陆缙如今心情正好,大发慈悲地没跟她再计较,整了整衣襟起了身,替她倒了杯热茶:“喝下去。”
经过前两日的汤,江晚吟现在惧怕陆缙给她入口的任何东西,暂未伸手去接,迟疑地问:“这又是什么?”
“茶。”陆缙淡声道,反问她,“你以为是什么?”
“我……”江晚吟面色微微发红,想反驳声音却怪的很,一生气扭头拂开了他的手,“我不知道。”
陆缙低低一笑,被拂开也不恼,反倒俯身弯了腰,好脾气地递到她唇边:“当真是茶,今年新下来的蒙顶石花,府里只送了半斤来,一半给了你这里,尝一尝?”
他尾音微微上挑,低沉又浑厚,带了些安抚意味。
好汉不吃眼前亏,江晚吟没道理在这个时候跟他计较,便就着他的手抿了一小口。
又不敢多抿,尝了一下,确认无疑了,才敢饮了一大口。
陆缙顿觉好笑,声音沉的发沙,有意问道:“味道如何?”
江晚吟一噎,面色顿时涨的通红,一口茶含在嘴里,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