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倩姐的车,过去不是很远。”
之前阮倩的意思是让简岁月直接开她的车过去,反正中午她也不会离开剧组,用不到这车,简岁月却没有答应,总觉得过意不去,想付阮倩油费,阮倩不接受她就不会答应,无奈之下阮倩只能接受了她的转账。
给白易程的消息已经发送出去,简岁月将手机往风衣兜里一揣,正要与宋然告别,宋然的反应却先她一步,“等我一下月月姐,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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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二十分钟后,简岁月开车带着宋然抵达第一人民医院,在停车场找了个空位停下。
见她这副轻车熟路的状态,再结合她这一周以来的情况,宋然不用多想,也知道绝对只能是来的次数多了,才会如此熟练。
他一路沉默着紧随简岁月往住院楼里走,心中在想一丘究竟受了什么伤,怎么还会严重到直接住进医院里来了。
在没见到一丘之前,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件事,也实在很难想象一个两点一线,平日里除了画画也没什么事干的人究竟是怎么受的伤,是不小心摔了,还是在酒店与剧组来回的路上意外出了车祸?
他并没有诅咒一丘的意思,但这就是目前他仅能想到的两个原因。他并不会为一丘的住院感到心疼或是悲伤,但也不可能会因一直以来对一丘的厌恶而幸灾乐祸。
病房的门敞开着,简岁月敲了敲门,也不等屋内的人开口说一声“请进”,径自走了进去。
宋然当即跟上,视线早已黏在正站于床边的秦以秋身上,目不转睛死死盯着他的脸瞧,好半天才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看向他垂于身侧的右手。
他看到秦以秋手上缠着的纱布,在他整只手掌上绕了几圈,除此之外,他没看见对方身上有任何伤处,又或许是被衣物藏住了。
秦以秋脸色有些苍白,人原本就高高瘦瘦,一周没见看起来好像又消瘦不少,整个人单薄得就像一张随时能被微风吹跑的白纸。
宋然进来的那一刻秦以秋也看到了他,二人对视一眼,他从宋然眼中没能看出任何情绪,不过正是宋然的面无表情,也让他意识到,对方对他的敌意似乎有所减少,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样强烈。
对于早已下床,换好衣服并且收拾好东西站在那里听白易程说话的秦以秋,简岁月并没有表现出多大惊讶,尽管要出院的事情秦以秋并没有与她讲过。
反倒是秦以秋,当他迅速从宋然身上移开视线后,他热切关注的眼神便始终停留在简岁月脸上,努力观察她哪怕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他知道简岁月会来,也在昨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不仅是因为手上隐隐传来的痛意让他像之前每一个夜晚那样无法睡着,更是为了思考今日该怎么去与简岁月解释这件事。
后来他也已经想好了该说些什么,可即便如此,看似做足了功夫,真正当简岁月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仍会不由自主心慌意乱,对于没提前将情况告知简岁月,他像是个做错事,并且也愿意认错的孩子,歉意写了一半在脸上。
只是,简岁月的态度远比他想象的要平静,她走到他身前站定,并不急着说什么,而是先静静打量他一会儿,几秒后忽将眉心一挑,终于开了口:“以秋,你这是?”
在面对简岁月时,秦以秋神色始终温柔,眉眼间却又不自觉微微拧着,看起来总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简岁月也在其中看到一抹淡淡的自责。
其实秦以秋的心思很好猜,简岁月好像已经猜到他为什么是这种态度了,多半是因为没有将提前出院的想法事先告诉她,现在被逮了个正着,因而有些无措。
似乎每一次,秦以秋的纯情都在刷新着她的认知,每每总让她动容,她一直觉得,这样的纯粹是很宝贵的。也正因它弥足珍贵,才更需要好好珍惜。
秦以秋在低着头打字,简岁月静静等待他,看他用单手拿着手机打字,虽已快要习惯他这样,却仍逐渐失了笑容,而白易程在旁边摆出一副看好戏的姿态,对于接下来的“剧情”颇感兴趣,只有宋然忍不住皱眉,不明白秦以秋到底是在做什么。
为什么简岁月与他说话,他却将头垂下去,在手机上不知道点击什么,也不正面回答简岁月的问题,这样不尊重人的态度让宋然恼火。
在宋然记忆中,这早已不是一丘第一次这么做,已经有太多次了,别人与他说话,他却从来置之不理。下意识的,宋然想冲上去好好大骂一丘一场,所幸他忍住了,没有冲动行事。
今日他又一次忍下,权当是当着另外二人,且有一个是自己不认识的人的面,以及还是在一丘受伤住院的情况下给一丘一个台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