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一幅幅闪回。
她爱花,平日又被他惯得无法无天,随意乱跑这,去摘一朵长在崖边的小花。
即将滑落下前,他拉住了她的手,尖利的石子透过袖子,割破了他手臂的皮肤,鲜血渗透出来。男孩面色逐渐苍白,但是依旧没有松开握着她的手。
记忆里小少年的脸逐渐清晰了起来,五官纤秀如新雪,乌黑的眼眸下有一颗浅浅的痣。
言月头疼欲裂。
她什么都记起来了。
那个可怖的雷雨之夜,她幼年在疗养院的日日夜夜。
记起自己以前曾多信赖他。和得知他也抛弃了她时,她撕心裂肺的难过。
也记起,许映白为什么会说,曾对不起她。
在她的生命里,许映白已经来迟了十余年。
现在,她要这声迟来的道歉,又有什么意义呢?她真的要就这样和许映白结婚吗?
像是小年夜,她在家等着他,心一分分凉下来。
有些东西,过了那个时间,就再也不会有了。
言月心里有了答案,一个之前有些轮廓,却终于下定决心的答案。
一晚上浑浑噩噩的梦后。
第二天,言月退烧了。
许映白一晚上没睡。
“退烧了。”他收起体温计。
言月面颊红红的,她伸出一截藕节般的腿,踢开了被子,“热。”
许映白捉住了她的脚丫,塞回了被子里。
“我想洗澡。”她低声说。
许映白将她打横抱起,送她进了浴室。
言月洗完后,他给她吹干头发,冰凉纤长的手指落在她的发间。
她扬起脸看着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许映白替她梳头发时的模样。
晨光下,她长睫颤着,睁开眼,看着许映白清冷的脸。
言月下了一个大胆的决心,头脑从没有这么清明沉定过。
就当是她最后的放纵和任性。
他也刚洗过澡,乌黑的发梢有一点点淡淡的柠檬香,和清晨很是相宜。
见言月盯着他,神情有些异样。
许映白停下手,顺从本心,拂开她的额发,男人薄红的唇在她额上落下,凉凉的,随后,落到她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