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后越骂越生气,又越骂越舒畅,仿佛在萧青冥和喻行舟那里受的气,都一股脑转移到了一脸懵逼的安延郡王身上。
安延大惊失色:“太后,臣冤枉啊!”
他被传召进宫见太后时,还以为太后要对他表示亲近之意,毕竟他们本来就是亲戚,同为宗室,还有共同的敌人。
他万万没想到,一进入大殿,劈头盖脸就是太后一顿大骂,而且还是当着皇帝,摄政和一众宗室长辈的面,半分脸面都不给他。
“冤枉?”陈太后将矮桌上几封书信,一巴掌扫到地上。
她眯着细长的凤眼,冷笑不止,“这些都是你之前写信给淮州陈家的族老,说是皇帝对哀家大不敬,还要求淮州以‘体恤灾情’为要。”
“不就是在鼓动淮州像你父王一样,拖欠粮税吗?”
“你可真孝顺,处处口口声声为哀家着想,实际上是扯哀家的虎皮,为你自己和你背后的蜀王牟利!”
“我淮州陈家,是轻易能做了蜀王的垫脚石?”
还坑害她陈家的儿子!
陈太后从软塌上起身,径自走到跪在众人面前的安延跟前,一巴掌呼在他脸上。
安延愕然地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捂住脸颊,在太后面前,他连做声的余地都没有。
他不奇怪为何陈家会给太后通消息,他奇怪的是,明明此前他和太后都是同一阵线的盟友和亲戚才是,那么书信的内容太后知道了也只会高兴。
何故今天风向全变了?
太后不喜欢当今皇帝是人尽皆知的事,想扶怀王上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惜怀王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安延郡王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他只能想到一个解释,那就是陈太后实在不堪为盟友,又被萧青冥玩弄于鼓掌之上了。
“看来你是没话可说了。”陈太后手都有些酸痛,稍微平复一下恼火的情绪,又重新坐回软塌上,坐姿端正严肃。
她高高在上俯视安延郡王有些慌乱的脸,继续道:
“安延郡王,意图干涉朝政,图谋不轨,视为不忠,对哀家言语不尽不实,以下犯上,是为不孝,用心险恶,捏造禁军谣言,是为不仁,不能劝说蜀王尽到纳税之责,是为不义!”
“今哀家以一国太后及皇室宗室之名,剥夺此子郡王爵位,杖责一百,贬为庶人,下狱问罪!”
前安延郡王这下彻底傻眼了,没想到太后会做的这么绝,要不是自己背后还有一个手里有兵的藩王父亲,只怕现在等着他的就不止是削爵圈禁,而是三尺白绫了。
太后如此盛怒,其他宗室都没有说话,或者说,当皇帝和太后处于同一立场时,宗室哪里有什么力量去反对?
正当大殿中静默无声时,看了一出好戏的萧青冥反而开了口。
他一脸慈祥,神色充满了慈悲和怜悯:“母后别生气了,小心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其实安延的事,可大可小,大家都是亲戚,何不以慈悲为怀,发发善心,从轻发落呢?”
其他宗室神色僵硬,太后一听,刚泄完火降下去的血压,瞬间又直冲脑门,说不出话来。
这个皇帝,威胁她做了恶人,竟然还敢卖乖!
一旁的喻行舟露出不赞同的神色,摇头道:“都把手伸到禁卫军中了,怎能说是可大可小?依臣看,分明是图谋不轨,有谋逆之嫌,作为主谋,理应处以极刑,以儆效尤才是。”
安延惊呆了,这些人当真敢杀他吗?不怕激怒他父王吗?
他色厉内荏地道:“我父王不会看着我死的,杀我的后果你们想过吗?”
萧青冥顿了顿,蹙眉道:“上次蜀王似乎上折子提到境内有边患,想必蜀王应该很忙吧。”
喻行舟接口道:“臣也听闻雍州和蜀州交界的地方山匪横行,既然蜀王忙于整顿边患,不如请黎将军派人带兵去边界,帮蜀王解决一下。”
安延:“……”
萧青冥悲悯地看着他:“可是无论怎么说,也是朕和太后的亲眷,若是完全不留一分情面,岂不是显得朕苛待宗室,冷血无情了吗?”
喻行舟装模作样地点点头:“依臣看,这么大的事,也不能完全不知会蜀王,臣记得,庶人安延曾答应过陛下,会尽快催促蜀王补交拖欠的税款,不知进展如何了?”
两人步调一致,齐齐转头看向跪在那里惊慌失措的安延。
后者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写,写信,总行了吧?”
作者有话说:
萧&喻:小钱钱,速来!
第41章新任务系统奖励
蜀王次子不知怎么惹怒了陈太后,被太后当着皇帝和宗室的面,怒斥责打,甚至削去了郡王爵位,还要下狱问罪。
幸而皇帝仁慈,顾念亲眷情分,不断向太后求情,才勉强保住了他一条命,最后被打了一百板子,抄了家关在牢里,不允许外人探视。
这个突兀的消息一下子把京城的贵人们都惊动了,许多人慌忙奔走打探情况。
但当日在宁德宫,太后为了避免丢人,把宫人都支得远远的,在场的几位年长宗室也守口如瓶,更不可能有人傻得去问皇帝或者摄政。
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外人始终不得要领,只大约知道与太后的外甥陈玉安,以及蜀王拖欠税款一事有关。
至于陈玉安,在诏狱里被莫摧眉亲自“照顾”了一段时日后,被皇帝下旨发配至宁州,三年内不得归乡,这才灰溜溜地放出来。
出诏狱大门那日,陈玉安已是蓬头垢面、形销骨立,他那班子狐朋狗友和昔日仰仗他的亲兵,早已不知去了哪里,只有两个官差给他上了枷,要带他去发配地复命。
他呆呆望着外面的日头,想起自己好端端一个世家子弟,半个皇亲国戚,放着吃香喝辣的好日子不过,竟然沦落到今天这幅境地,简直欲哭无泪。
他怎么都想不通,皇帝怎么就变得这么心黑手辣了?如果能回到过去,他恨不得把当初脑子进水的自己给掐死。
就在陈玉安出狱那天,被削了爵位贬为庶人的蜀王次子,被两个红衣卫押着,正好来到诏狱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