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从成不想和刘翠一起搞策划,他喜欢自己拿主意,喜欢自己说了算,喜欢所有东西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等他看到刘翠写的剧本时,松了一口气。
吴从成他媳妇儿凑过来问:“是不是写的很好,你放心了?”她现在挺佩服刘翠的,不说别的,这剧本能有几个人会写?刘翠一个农村妇女竟然有这本事,了不得。
吴从成摇了摇头。
“你什么意思?”吴从成媳妇儿不解,“刘翠写的不好?如果写得不好的话,你刚才干嘛松口气?”
吴从成让自己媳妇儿坐下,回答说:“你啊,不懂,如果刘翠能力太强,那还有我表现的机会?我刚才放心的就是刘翠写的不好,不好好啊。”如果太好,那他可就不是松了口气,而是绷紧了弦。
吴从成媳妇儿好奇不已:“刘翠到底写了什么,让你觉得不好?”
剧本不是什么不能给别人看的东西,更何况还没定下来用哪个,他递给自己媳妇儿:“你看看吧。”
吴从成媳妇儿接过剧本,快速浏览。
另一边,孟夏也在读她妈写的故事。
这是一个两口子的故事,发生在某生产队,女主人公是当地的生产队员,男主人公是插队的知识青年,女主人公在与男主人公的相处中逐渐喜欢上了对方,可男主人公不乐意,但男主人公返城无望,于是就跟女主人公结了婚,并在一年后生下了孩子,时间到了七三年,男主人公参加了高考……
不对啊,怎么是七三年?
孟夏问刘翠:“妈,七三年有高考?”
刘翠剪着一个布条,肯定道:“有,你爸当时还想参加来着,但厂里没推荐。”
七三年是特殊时期唯一一次高考,选拔的方式是个人报名,组织推荐,只有推荐上的才能参加,孟林之前报了名,但厂里的推荐名额非常有限,紧着关系户们。
孟夏哦了一声,如果不是听她妈说,她还真不知道这事儿。
她继续往下看。
男主人公报上名,然后经过公社推荐,参加了高考,最后考上了,但他考上之后就有点儿嫌弃女主人公了,觉得两个人不合适了,层次面不一样了,于是对女主人公越来越冷漠。
女主人公意识到两人的差距后很自卑,一个劲儿地讨好男主人公,男主人公却变本加厉,凡是女主人公用过的东西他都不用,好似女主人公身上有什么脏东西一样。
孟夏看到这里时十分想知道结局,她妈越来越会调动观众的情绪了。
一目十行。
后半部分是女主人公心灰意冷,不再把注意力放在男主人公身上,积极参与公社里的事务,当选上了妇女主任,获得大家一致好评,男主人公看到自己妻子越来越夺目,后悔了,怅然了,知道回头了,但回头发现,女主人公不再把目光放在他身上了。
孟夏:畅快。
“这个谁演?”她问。
刘翠用牙咬断线头:“刚把本子给吴老师,还不一定能通过呢。”她心里没有底,但如果没通过那也没事儿,就当写着玩了,而且还能从吴老师那取经。
刘翠的心态很好。
孟夏又翻了遍剧本,她悄悄问刘翠:“妈,你对爸呢?”还和以前一样从来都不敢完全托付吗?
她妈之所以这么塑造主人公,肯定和自身的成长有关系。或许是刚来红旗化工厂时觉得和她爸地位不一样,或许是后来表演节目,加入宣传队,成为团委的干事,有了投身工作,实现自我价值的想法。
刘翠手里的动作一停,接着莞尔一笑:“我对你爸,算是依赖但不完全依赖吧。”
依赖的是,孟林教她怎么骑自行车,怎么用煤炉子,怎么交电费,还帮她完成了高婶儿布置的任务,帮她争取了女工xx角色,帮她借书,给她买衣服买纱巾……
不知不觉中,她离不开孟林了。
但这不代表她完全依赖孟林。
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自己的目标,即便她现在和孟林的感情很好,即便她现在取得了一点小成绩,但她不敢松懈。
她不仅要让自己离了孟林也可以,还要让孟林离了自己不行。
可见,刘翠对孟林是有占有欲的。
很快,结果出来了,剧本没通过,不过宣传队里的人都很爱看,还让刘翠多多创作。
毕竟这个年头娱乐项目少,掰着指头数,左不过是那几样,打球,打牌,看电影,逛公园,下棋。
刘翠笑呵呵地应了声,但创作这事儿有风险,她还是很谨慎的。
马金凤感情充沛,她还沉浸在故事里面,大骂男主人公:“这男的,太不要脸了,自己不痛快就摆脸子,这女的也是,上赶着伺候,气得我难受!”
刘翠这个创作者反倒很平和,她宽慰马金凤不是真的,用不着生气。
她转移话题:“你不是说要买的确良吗?”
的确良是一种面料,价格稍微贵一点,但用的布票少。
马金凤一听的确良,立马打起了精神,不再吐槽男主人公了,而是问刘翠:“你也要买?那我们一起吧,正好我帮你挑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