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找江晦做什么?
衣落落有些疑惑,她感受着江晦脚步一转前往云山,最终在肃清殿中站定。这应当是执法院的地盘,殿中站着两排手执长剑的弟子,申犀坐在正中央,面色冷凝,看着还有几分憔悴。
此外,殿中还有另外一个熟悉的面孔。
张啸看见江晦便猛地站起身,指着面前的少年高喊道:“申长老,就是他江晦!”
“他在交流赛中公然作弊,蓄意输给楚月宗,抹黑我们定云宗的脸面!”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在衣落落耳边,原本松弛的状态瞬间再度绷紧。她第一反应是那楚阔得了好处后就露出原型,但转念一想觉得可能性不大。两个各有心思的人,不至于这样轻易地撕毁交易。
“江晦,你怎么说?”申犀往前坐了坐,微微俯身,威压以他为中心缓缓向四周扩散。
“弟子实在不明白张师兄的意思。”江晦背脊依旧挺直,从容不迫应对道:“定云宗对弟子本就有恩,弟子从未有过任何其他心思,只想刻苦修炼为我宗争光。此次交流赛是弟子技不如人,绝无任何蓄意落败之举。江晦对于失败自责万分,但张师兄这样的无端指责,我绝不会接受。”
江晦望向张啸,正色道:“张师兄,若是江晦无意之间得罪过你,江晦立刻道歉,但还请师兄不要拿比赛儿戏。”
“你!”张啸被怼得满面通红,他转过身朝申犀道:“申长老,弟子真的没有胡说!江晦他在撒谎!”
“那你有什么证据吗?”申犀手掌向下重重一压,张啸的声音迅速减小,消散于空气之中。
“申长老,江晦的修为在这届弟子中名列前茅,那楚阔才是个初级傀儡师,怎么可能这样容易地赢过掌握肖云诀四阶的他!”
“况且,弟子观察到,比赛的时候江晦周身的灵力有一瞬间的逸散,定是他刻意收回灵力放弃抵抗,最终导致失败!”
“哦,还有此事?”申犀将视线落回江晦上,居高临下俯视下方的少年,浓郁的厌恶快速从眼中闪过。
“想不到张师兄观察比赛如此细致,竟还用了二阶窥光。”江晦神色如常,接着道:“弟子比赛之时确实有一瞬间的灵力逸散,但这是……弟子自身身体原因所致,才导致对灵力的掌握出现问题。”
江晦不卑不亢,言辞恳切地胡说八道。
“嗯,你受的伤确实重了些……”申犀皱眉沉思,开口道:“服用了灵草之后还没有好全,或许应让叶长老给你仔细看一看。”
眼看着天平逐渐向江晦那边倾斜,张啸登时急了。他并不知晓江晦被骨节鞭所伤之事,心说曾宇初那几掌凌云掌应当不会造成这样严重的伤势,怎么申犀长老这样说?
他看比赛时全程使用窥光,消耗了无数粒补气丸。好不容易挑到江晦的“错处”想要报复之前的仇,总不能到这步了前功尽弃吧!
“申长老——”
“你先不要说话了。”申犀大手一挥:“此事我已经明了,江晦并不是蓄意落败。”他看向蠢蠢欲动的张啸,继续道:“你观赛仔细值得表扬,但也莫要揪着错处不放了。”
“不过……”申犀看着殿中的少年,眼底晦暗:“不过江晦输掉交流赛也是事实,虽然是身体原因所致,但楚月宗的以弱胜强可能会对其他弟子造成不良示范,影响定云宗的士气。”
“我浅罚你去寒冰洞中思过一日,让其他弟子引以为戒,刻苦修炼。你看如何?”
衣落落:“???”
她听前半段还以为这申犀作为执法院长老是个明事理之人,可没想到他竟是个彻头彻尾脑子有泡的智障!胜败本就兵家常事,交流赛作为两宗切磋交流的平台,难不成还不允许人输吗?
他这番话毫无逻辑,他才是蓄意想要处罚江晦!衣落落如果有实体,恐怕已经冲出去和申犀理论了。可少年恭顺的声音响在耳边,让她波动的情绪骤然僵住:“弟子谨遵申长老教诲。”
“那便去吧。”申犀点点头,将他与张啸一同打发出去。
张啸本以为自己的计划要失败,不想竟峰回路转,江晦仍然逃不掉处罚!虽只罚了一日,但那寒冰洞是定云宗中最恐怖的地方之一,待上一会儿就够他受的!若不是申犀长老与江晦鲜少有交集,他都要怀疑他们二人之间有什么私仇了!
尖酸刻薄的脸上写满窃喜,一出肃清殿,张啸就使劲儿撞了撞江晦的肩膀,讽刺道:“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事儿,你想逃也逃不掉。”
“晦气的人永远都会如此,你就好好去享受寒冰洞的美妙吧!”
江晦没有理会他,也不还手,沉默地在岔路口向寒冰洞的方向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