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宫正司的院落,绕过正堂,坐北朝南的三间正屋就是宫正司的办公区域。
白日里屋门总是敞着的。
此时除了姜沃外,宫正司另四位有品秩的女官都在正厅里坐着谈事,见了她进门都打趣笑道:“新典正回来啦。”
陶姑姑坐在条案后,笑眯眯对她招手:“殿中省送来了你的官服和鱼符,过来瞧瞧。”
落在宫正司有一桩好处,就是触手可及都是已经形成文字的规矩可供她翻阅,少了许多摸索的弯路。
姜沃拿起属于自己的鱼符——大唐的官员,俱是要身佩鱼符的,相当于官员的身份证。
铜制鱼符并不大,却自有一种古朴厚重感。姜沃将片状鱼符翻过来,见背后刻着‘宫正司正七品典正姜沃’几个字。鱼符上头的花纹流畅大方,是皇城内将作监特制的模子,外头断难仿制,,当然,若有人胆敢仿制鱼符重罪当诛也是一重保障。
鱼符不但是官员自己的‘身份证’,也方便辨识别人:官员俱用铜制鱼符,只是姜沃这般六品以下只能用全铜鱼符,如陶姑姑一般的四五品,鱼符上还能饰以银纹,三品以上的官员们便可嵌金。
要是哪天看到有人把玩着一枚玉鱼符,哪怕那人是麻衣草鞋,必也是白龙鱼服,得赶紧跪拜:太子爷才能带玉鱼呢!
陶姑姑见姜沃看过自己的鱼符,就取过来亲手给她装在一只绿色的荷包里,与寻常荷包不同,这鱼袋缝的针脚格外细密,且朴素简约,无甚纹饰。
姜沃见这鱼袋的绿色,跟自己七品女官服的绿色一般,就知这鱼袋也是定制颜色,不能随意更换。
只看腰间悬着的鱼袋,也能将身份高低看个大概,若是见到挂着紫色朱色鱼袋的官员,那绝对是大人物没跑了。
陶姑姑边教她怎么将鱼袋的活扣系紧,边嘱咐道:“差事再急,出入门户拿取鱼符为验也要小心,万勿遗失。虽说可以补,但若是去殿中省补打一片鱼符这脸面可就丢大了。”
姜沃乖巧点头应下:她明白,这就相当于当官丢了印,上考场丢了准考证一样,都是一旦犯了,哪怕能弥补也要付出巨大代价的错漏。
碍于原身从前的病症,除了陶姑姑,宫正司其余三位女官与姜沃的交流都有限。
如今跟姜沃最熟的就是被她叫过一回姐姐,叫的通体舒泰的刘司正。
她热情帮腔道:“宫正放心就是,我瞧着小沃是个仔细孩子。”说着将桌上的一套七品典正的女官服并鱼袋一并拿起交给姜沃:“你且回屋去拾掇拾掇,下晌歇歇。等过暮宫门落锁后,咱们宫正司里单独摆一桌小席,为你庆贺一二。”
就在姜沃把官服和鱼符都抱在怀里的瞬间,脑中忽然传来熟悉却又令人悚然的电子音。
熟悉,是姜沃前世久卧病床听多了机械ai没有情绪的语音,悚然是这种电子音不应当出现在这个朝代以及她的脑海中。
电子音平铺直叙,就像宣读考场纪律一样一条条读下去。
【检测到系统可载入状态】
【载入年份:贞观十一年(公元63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