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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王单人场合(1 / 2)

岚山不高,下山的路也并不崎岖,少女崴了脚,走得歪歪扭扭,身上衣服湿透,风吹过来,就叫她颤抖着打了个喷嚏。

唯一的热度,只有她牵着的那只手。

少年体温的并不炽热,像是温润的玉石,只是因为她太冷了,所以摸上去是热的。

尽管不合礼数,但现在的她需要,也眷恋这一份温暖,于是便下意识把他攥紧。

他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又渐渐抽泣起来,哭得压抑极了。

“我是不是好没用?”她问。

麻仓叶王没说话,连脚步也没有停顿。

他始终不曾投来怜悯的目光,也不问发生了什么事,更没有对她鄙夷、奚落,他只是带她一步一步走下山,带她走到平安京,走进那一栋熟悉的小楼,又带她穿过钓殿,停在一座小院子的门口。

直到此时,他才看向她,慢慢的,很温柔地说道:“天亮了。”

她一愣,呆呆地看向天空,初生的太阳是那样朦胧、烂漫,给楼宇罩上一层金黄的羽衣,耳边又传来他的声音:“夫人伤了脚,也依旧从岚山走到了这里,不曾停歇,如此坚韧,令我十分钦佩,又何谈无用呢?”

听见这样的话,她突然低下头,好一会以后,看着满身泥泞的自己,她大哭出声,像是被冷待了许多年,陡然得到糖果和关爱的孩子,哭得不知所措,慌乱极了。

“真的吗?”

在少主大人口中那样弱小、蠢笨,一无是处的她,竟然会让麻仓大人说出钦佩这样的话吗?

她一时间惊喜又惶恐,下意识不可置信地问道:“麻仓大人,您,您钦佩我?”

他一愣,然后笑,清冷的少年眉目舒展,便如同桃花初绽,摄魂夺魄,叫她下意识止住了哭声,只被他的风采击溃,全然忘了下面要接着说什么。

“是。”他的语气像是在哄小孩:“我十分钦佩夫人。”

……

虽然她已然嫁人,但依旧还是个不曾接触过外面世界的孩子,丝毫听不出来,别人哪句话是客套,哪句话是真心所言,但听着他的语气,少女也反应过来自己的追问有点太过不知分寸,慢慢羞红了脸颊。

他不语,带着她往前走,推开外间的门,就来到了麻仓叶王真正的住处。

身为天下闻名的大阴阳师,他居住的地方却并不奢华,甚至显得有些小巧,小小的院子里看不见一个侍女和下人,庭院里没有栽种秾艳的花草,只铺着一些石子,和些许万年竹。

这是她第二次来,却远比第一次还要局促,少年去拿药箱,她便忍着痛站在原地,只觉得自己身上的雨水滴落下去,都会弄脏了地上铺着的竹纹毯。

少年回来之时,就看见她略显笨拙地弯着腰,用手去接袖口滴落的雨水,水滴从葱白似的指尖漏出去,她蹙着眉,满脸失落。

门上雕着复杂的藤花,少女被框在其中,唐衣袖口垂下,听见脚步声,抬眸看他,画家笔下的名作,莫过如此。

麻仓叶王一顿,走近几步,将手中的衣服先递过去:“浴池在最深处。”

她接过衣服,抬眸看他,像是想说什么,好半天又把话收了回去,乖乖往里面走。

浴池引用了天然温泉水,对于常人来说,水温有一些烫,少女回来的时候,白皙的肌肤被泡出了微微的粉色,乌发垂在腰间,已经不滴水了,显然是努力擦了好一会。

见他还等在外面,她有点惊讶,立即慌张地道歉:“我、我不知道大人还在外面,让大人久等了,实在是抱歉。”

“无碍。”

他放下手里的书,看过来:“夫人可会处理伤口?”

她下意识摇头,直到看见少年让她在椅子上坐下,又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药瓶,才意识到,这里没有下人和医师,若是她不会,就只能由麻仓叶王来处理她的脚伤了。

思及此,少女连忙将脚藏进裙摆里,红着脸慌乱地撒谎:“我、我会的!”

他看过来:“伤情是大,夫人只管把我当成医师便好。”

少年眼眸清亮,神色温润,如同明月那般高洁,衬得她实在狭隘,想到他的那句‘清者自清’,她便有些自惭形秽。

明明只是处理脚伤而已,她怎么可以因为害羞,就向她的恩人撒谎?

思及此,她低下头,犹豫着将裙摆提起来:“麻烦您了。”

他弯腰蹲下,攥住她的小腿,慢慢脱掉她的鞋子,少女不敢看他,匆匆别过脸,红透了脸颊。

指尖搭上来,先是在脚踝流连,从来没有人触碰过这里,少女一颤,往后缩了缩,又被他稍微用力捉住。

她连忙闭上眼,咬着唇不敢出声,像是羞得下一刻便要哭了。

然后整只脚被握住,他兴许是在测验伤情,轻轻带着她的脚左右扭动,看起来清瘦、身材修长的少年,手掌原来是如此的宽大,叫她无从躲避。

或许是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少年松开她,站起来,用手帕擦着自己的手,温和说道:“伤得不重,夫人今日受了惊,还请早些歇息。”

少女低头看,她的脚上敷了药,清清凉凉的,还缠了木板,他收留了她,又将她的伤口处理得这样妥善、仔细,没有叫她感受到一丝痛楚,自己分明是该感恩涕零的,怎么竟然会有一种被欺负了的感觉?

她实在是太坏了。

“多谢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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