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进入梦境的时候,吕瑛心里明白,这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拈朵微笑的花,想一番人世变幻……”
悠悠歌声从远方传来,伴着潮声,是吕晓璇教自己孩子唱的《两两相望》,已经许久没有露面、疑似意识都快消散的秦湛瑛穿着一身银甲战袍,拄着一把长剑,靠在一杆大旗下。
烽火连天,有数万将士骑着骏马位列战场,后方又有大量步兵,他们是随秦湛瑛从南打到北、一路冲到瀚海饮马的将士。
若是秋瑜站在这里,一定会惊呼:“保国将士图!”
在那副传世之作上,那些将士们便是如此列于血阳之下,如今加上了秦湛瑛的身影,便将这幅画彻底升华成了令人见之难以忘怀的景色,不能简单用美来形容,只有震撼,唯有震撼!
而吕瑛笑道:“分明是战场之上,为何却有潮声。”
秦湛瑛停止哼唱,回头:“自然是因为我到死都惦记着故乡的海了。”
他的声音与吕瑛不同,吕瑛声音娇软,踏入变声期后,也是中性偏柔和,十分动听的声音,秦湛瑛的声音却像海底的玉石,沉沉的,被水冲刷得剔透,清澈而平静,带着让心静下来的力量。
男子背对着烽火与战场,如同将士们背对着他,夕阳映着他美丽浓密的黑发,就像一副不会褪色的画卷,吕瑛看着这样的秦湛瑛,心里就难过起来。
他不由得问:“之后你会去哪儿?你会魂飞魄散吗?”
在孩子的心里,话本子中那些神仙鬼怪魂飞魄散的结局,便是最为惨烈的了,他其实不信鬼神,若那些东西真的存在,也只能说明他们和人不一样,就像人和猴子也不同族一样。
若非母亲和秋瑜的存在,他都不觉得人会有来世,也许死就是死了。
可他依然会怕秦湛瑛消失,这很奇怪,他们相交的时光非常少,可吕瑛却将对方看得很重。
秦湛瑛凝视着他,走到他面前,揉了揉他的头发:“我本来就死了,留在照年镜里的只是不舍的回忆。”
吕瑛:“那秦湛瑛的灵魂呢?”
秦湛瑛回道:“转世了。”
具体转世去哪儿,对方没说,但话说到这里,梦中一切都扭曲了起来,男子抬起头:“我该走了,你也该走了,接下来将另一个要走的人送到三宝汇聚的中心即可,我会送他一程。”
他将吕瑛一推,在强烈的坠落感后,吕瑛惊醒,他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着气,听见一阵兵戈交击的声音。
吕瑛看到外祖父、外祖母、雪临、阳盛子分别和四个人在交手,秋瑜则带着护卫们击杀其他人,决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此地。
吕瑛一股脑爬起来问:“这是怎么回事!”
秋瑜一剑斩杀一个不要命扑过来的黑衣忍者,怒骂:“倭人和高丽各有一先天高手,顾家和焦家也有供奉高手在族内,这四个老不死的东西不知从何处得到了你要单独带船来此的消息,联手来这里要抢你走。”
倭人刀客平川大藏正在和吕房交手,而高丽的先天高手则是号称糖时期高句丽将领钱盖苏文的后人,使用七刀流,刀光闪烁间很是犀利。
至于顾家和焦家请来的先天高手,一个正被雪临压着打,但一时半会似乎也死不了,另一个则被阳盛子带着兜兜转,两人一个使八卦掌,另一人使长生剑,都是不紧不慢的调子,要没外人插手,说不定能打到明天太阳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