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逐渐愈演愈烈,不只坊间百姓,便是官员亲属家眷以及世家嫡支旁系也都参与进来,此事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就连刚刚收成的红薯的热度都被盖了过去。
比起思想单纯,只觉得李承乾受了委屈想给他出气的百姓,其余人的想法更多些,质疑、探究、议论、抨击,不一而足。
其中文人的嘴最是犀利,没几天,流言已经从“针对太子,故意挑刺”变成了踩着太子来成全自己不畏皇权、刚正不阿的谏臣良师之美名。
当然也有觉得此事发展迅速,来势汹汹,颇为猫腻的。但那又怎样呢?
在满城百姓的愤慨之下,在如同浪涛席卷的民心裹挟之下,在大多数人已然站在同一阵线的情景之下,他们要不随波逐流也加入进来;要不装傻充愣不加入也不站对立面,把自己的观点掩埋。
便是偶有敢于直抒己见的,提出种种疑点,也终归被主流声音所淹没,泛不起半点涟漪。尤其你若是说此事最初是从太子口中说出来了,那就更是捅了马蜂窝了。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太子故意的?”
“太子才几岁,孩子受了委屈,你还不让人说了。”
“你是不是跟于志宁一伙的。”
……
众怒一犯,何人能挡。这些人只能灰溜溜败退,偃旗息鼓。
等于志宁三人了解到全面情况时,惊讶地发现事情已经发展到他们无法控制的地步,这让他们既愤怒又心惊,还没等他们商议出合适的解决之法,局势再度变幻,异变陡生。
两仪殿。
“臣弹劾于志宁、陆德明、孔颖达三人私心过重,对太子吹毛求疵,随意指摘,言辞针对,有故意构陷太子之嫌。太子乃国之储君,储君教养绝不能托于此等人物之手,望圣人严查严惩。”
于志宁三人目瞪口呆,懵,很懵,非常懵。
往日只有他们弹劾别人,如今竟遭他人弹劾,还是这般严重的罪状,这等罪状若是落实,他们也不用活了。
“你胡说!我们何时指摘太子,构陷太子!你这是污蔑!”
那人瞥他一眼,举起手中奏折:“是与不是,臣奏折中桩桩件件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圣人只要一阅便知。更别说如今此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圣人,现今长安百姓都在看着呢。他们都在等朝廷出面,等您的一个态度。”
于志宁陆德明孔颖达神色肃穆,陡然一惊,不约而同,齐齐跪下来:“圣人明察,臣等冤枉。”
那人嗤鼻:“冤枉?那你们说说何处冤枉。你们没有说太子性子张扬,不够谦虚,非储君典范?你们没有说太子做派铺张,玩物丧志,非储君所为?你们没有血脉偾张,义正严词上疏批判太子?”
于志宁咬牙:“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