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日天对邵亦这番话佯作听不懂,笑了笑没再应声。
邵亦看着他的侧脸,心里真的像是有只猫爪在挠啊挠,挠的他有点沉不下心来。
医院的话公交车是可以直达的,只要到站下车走几步路就到了,所以郝日天除了时不时看一下邵亦的状态外就这么等着车到站就行了。
结果距离医院还有好几站的时候,天气突然转阴,没一会儿就传来雷声阵阵,轰隆隆的听的人心烦,郝日天眉心一蹙,掏出手机看了看天气预报,今天预报是说会有雷阵雨,看现在这趋势,等他们从医院出来肯定会下雨。
想了想,医院附近是有地方可以买到雨伞的,所以郝日天就把心放回了肚子里,等到车内语音播报医院到站的时候,他伸手拉了邵亦一把,“走吧,下车。”
邵亦顺其自然的起身。
两个人下了车后,郝日天的视线随意扫了扫,很快就锁定了一家小超市,对邵亦说,“我们先去超市一趟,或者你就在这里休息一下等我也行。”
因为车站站牌那里是有长椅的,可以让等车的人坐下休息,现在那里还有空位,邵亦去坐在那里等一会儿也不碍事。
邵亦却紧跟着郝日天,“我跟你一起去。”
“一起去就一起去吧!”嘴上这么说着,脸上却露出一副真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在外人看来就是俩人关系很好的证明。
之前还说自己没大问题的邵亦现在却感觉自己脑袋有些晕乎乎的,不过以他的意志力,撑这么一会儿完全没问题,关键时刻郝日天自然也是会体贴人的,迅速买了一把大雨伞就带着邵亦往医院走,结果前脚刚出超市,后脚雨就下起来了,由小到大仅仅瞬间的功夫。
郝日天唰的一下撑开伞,跟邵亦靠的更紧了一些,避免两人被雨水溅湿,更别提邵亦还发着烧呢,这要再被雨淋,情况肯定会更加严重。
就跟老天爷变了脸一样,天色比刚才还要阴沉许多,还伴随着雷声阵阵,这阵雨的确来的又急又猛,视线所及之处,到处都是跑动的人群,运气好的有带伞倒也罢,没带伞的却都开始找寻避雨的地方,就算这样也有大半的人都被淋了个落汤鸡。
毕竟天气预报有时候说是阵雨,不少情况都下不出来,所以哪怕看过天气预报,放在心上的人却并不是很多,谁知道这天气变得这么快呢!
与之相比,刚买了一把大雨伞,雨滴刚落下的时候就及时撑开伞将两人都挡住和郝日天和邵亦就要幸运多了,邵亦在郝日天靠近自己的时候,神色一动,直接就伸手揽上了他的肩膀,在郝日天看过来的时候低声解释,“这样不会被淋到。”
郝日天哦了一声,看上去像是被他的解释说服了,邵亦放在他肩膀上的手不禁更用力了一点,想要这段路再长点再长点,最好可以再走他个十几分钟。
可惜医院已经近在眼前了。
合了伞,抖了抖伞上的雨水,郝日天就带着邵亦挂号,交钱,候诊,等轮到他们的时候直接带邵亦进去看医生。
医生看上去年约四十多岁,神态温和,在郝日天将邵亦按坐在凳子上后就开始问诊,“哪里不舒服?”
郝日天代为回答,“发烧。”
回答的同时还伸出右手摸了摸邵亦的额头,感觉比之前更烫了。
医生点了点头,对邵亦说,“手伸出来。”
邵亦照做。
“没什么大问题,输点液,再吃点药,好好休息几天就好了。”说完医生收回手就开始开药方。
郝日天却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再次摸了摸邵亦的额头,别怪他这么大惊小怪的,从不生病的人突然病了,无论是谁都会是这种反应。
不过理智告诉他,医生说没大问题就没大问题,他倒也不那么紧张了,就这么双手搭放在邵亦的肩膀上看着医生开方子。
邵亦觉得自己只是发个烧就能有这样的待遇,这个烧也太值了,而且之前孙娟娟的事也给了他危机感,不是孙娟娟本人给了他危机感,而是因为有人给郝日天说对象这件事给了他危机感,孙娟娟只是作为当事人沾了点影子罢了。
就如他之前在车上说的,孙娟娟配不上郝日天,可万一出现了什么配得上的,或者是郝日天喜欢的人,那还有他什么事?
因着这样的想法,邵亦难得动了点小心思,趁着病好这几天,他要跟郝日天关系更进一步,最好能把关系确定下来,那样就更完美了!
医生给发烧的病人开方子那速度是很快的,唰唰唰的就写了三张,那叫个鬼画符,上面有输液用的药,也有要吃的药,只要将方子拿去药房那里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写完之后,医生将几张纸撕下来递过来,“可以了,去药房那里拿药吧。”
“好的,谢谢医生。”在郝日天接过药方的时候,邵亦也顺势站了起来,本以为他们就要走了,接过邵亦发现在他站起来后,郝日天自己却坐上去了。
邵亦,“???”
其实这里不止一张凳子,郝日天坐下后拍了拍旁边的凳子,对邵亦说,“你先坐一会儿,我有点事想咨询一下医生。”
邵亦眉心瞬间即皱了起来,反应比得知自己发烧可要大的多,不过他暂时没插嘴,想先听听是怎么个情况。
医生看向郝日天,“你有什么想问的?”
郝日天伸手捏了捏眉心,“是这样的,我失眠的情况比较严重,想问问医生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失眠其实只是他扔出来的引子,宁亮对焦虑症一点都不上心,郝日天可不行,更别提这也算是任务的一环了,如果宁亮早早就接受治疗,再服从医嘱用药,焦虑症并不是无法治愈的。
他了解过,焦虑症越早治疗越容易恢复,宁亮这都拖到二十八岁了,想都不用想,治疗难度肯定会增加,正因为这样,郝日天才在带邵亦来医院的时候想到了这样的办法,由失眠引到焦虑症上,顺理成章的接受治疗。
如果不是宁亮根本就没有自己患有焦虑症的认知,也从来没看过医生,他也不用想要就个医都要这么拐弯抹角的来了!
医生还没来得及再继续问下去,邵亦就抢过了话头,“你有失眠的习惯?那你今天早上还起那么早?能受得了吗?”
失眠就证明昨晚睡得晚,既然睡得晚白天就该多睡一点,不然长此以往精神肯定承受不了,所以邵亦反应才这么大。
郝日天递给他一抹安抚的眼神,在邵亦平复一点后又转回头跟医生说了详细情况,医生并没有鲁莽的下结论,反而引导着他说出了自己身上更多的问题,郝日天本就有意配合,一来二去,无论是医生还是邵亦,两人面色都严肃了起来。
医生思索了一会儿后给郝日天提出了建议,非常认真的开口道,“我建议你去挂个精神科仔细检查检查,你这情况已经不是简单的失眠了,最好做个详细检查,及时治疗。”
他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不能随便给治疗意见。
郝日天心里暗道终于说到重点上了,面上却露出一副惊愕之色,“精神科?医生……”
见他这副反应,医生神色和语气都越发柔和的安抚道,“别担心,只是先检查一下,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放宽心。”
邵亦眉头紧皱,和郝日天的立场一下子就掉了个个儿,之前是郝日天带着他看病,现在立马换成他要带郝日天去看病了。
对医生道了谢后,邵亦立马就带着郝日天重新挂科去了,虽然有心将身上的病情引出来再接受治疗,但郝日天真没想让邵亦这么费神,更何况邵亦还发着烧呢,他已经注意到邵亦的面色透着些不正常的潮红了。
“你别急,我们先去给你把药抓了,然后你去输液,我再去看医生也不迟的。”郝日天说着就要带邵亦往药房那边走。
但却被邵亦拽住了,邵亦不容置疑道,“先去跟你一起看医生,再取药输液。”
看着他这副‘不听我的就不输液了’的表情,郝日天没多想几秒就妥协了,毕竟老攻真认真起来,他还真左右不了他。
“好好好,那就先去看医生。”
等从精神科出来都过了一个多小时了,宁亮的焦虑症还是确诊了,以及拖了太久的确治疗难度增加了,不仅心里治疗和药物治疗要同时进行,就连物理治疗也要根据情况及时跟进。
这一个多小时医生不止给他做了详细的检查,又小小的进行了一番心理疏导,之后给开了药,让他接下来都要按时来医院做心理治疗,药也要按照医嘱一顿不落的吃着之后才让他离开。
这次再次回到医院大堂后,要抓的药就是两个人的了,邵亦因为郝日天这边确诊的关系情绪一直不太高,等到抓好药,又去输液室扎好,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七点多了。
郝日天一手替邵亦提着药瓶,一手提着两袋药,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将药瓶挂上去,等邵亦坐下后,他总算舒了口气,“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