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万现在身体里贺衍的信息素已经淡下去很多,他的专诊医师是一个女beta,医生带他做了采样之后,用手指轻轻放在祁万的脖子上过了一遍,询问他:“脖子上的红点几乎没有了,摸起来也没有异常皮肤凸起,你这两天还有没有觉得脖子不舒服?”
祁万坐在问诊椅上摇头:“也就最开始的时候不舒服,没有几天红点它自己消下去之后就没什么感觉了。”
学校的制度是为了稳定,希望学生们去校医院的时候都能固定医师。
因为是专诊的一人一诊室,女医生又几乎是一直跟着祁万的专诊医师,所以她对于祁万总是格外上心。这个有着高阶oga信息素的同学,已经在她这里挂专诊两年多了。
可是现在她看着手中的各种数据表,眼神死死的定格在其中一项红色异常数据以及数据旁边格外刺眼的下降箭头。
高阶的信息素具有不稳定性、不易控性,且几乎具有自毁倾向。这些特点在祁万身上都有,在信息素学中,学者将信息素的稳定性用熵值来测量评估,熵增是一个自发的不可逆过程。
身为祁万的专诊医生,她从帝都大学医学院毕业之后,当了这么多年医生还没听过有熵减的情况,何况这个熵减还出现在高阶信息素的检查表中。
尼尔收了手里的报告单,摘下金属框的眼镜,弯着腰对还一无所知的祁万说:“祁万,你要成为我的学术资料了。”
祁万吓了一跳,身体向后躺、靠着椅背:“尼医生!你不会是突然测得我的iq220,想到把我的大脑做成切片吧?!”
尼尔抿了抿嘴,站直身子,抚平白大褂上面的褶皱,重新将金属框眼睛戴好:“比这个再严重一点。”
祁万:???
祁万跟着尼尔从单人诊断室里走出来,满脑子都是我不会真是个超高智商的天才吧,是这里的试卷遮盖了我才华的发挥吗?为什么也没考过满分啊。
跟在贺衍那边的院长,明显也发现了这件事情。尼尔将手中的报告单递过去,手指特意朝着异常指标那里在纸张上弹了两下,意思不言而喻。
熵增的尽头是毁灭。因为熵增的必然性,生命个体不断地由稳定走向紊乱,最终不可逆地走向老化死亡。
普通人通过和伴侣的结合,用标记等行为将熵增过程放缓放慢、缓速增长。高阶信息素的拥有者,因为高阶信息素自带的不稳定性,导致他们即便是找到匹配度极高的伴侣,熵增速度也会略高于普通人。
无论是快速熵增,还是慢速熵增,熵增永不停滞,这几乎是学术界盖棺定论的规则。
院长看着两个人的报告,将报告扔进了碎纸机。直到报告粉身碎骨变成一堆碎屑,院长才神色凝重的带着两个人重新进了采样室检测。
躺在校医院的检测床上,感受着这个磁悬浮床被送进胶囊检测舱,有一块湿润带着凉意的采集贴覆上贺衍的后颈。维持半分钟之后,采集贴会撤走,然后贺衍会从胶囊检测舱中送出来。
这是个很熟悉的流程。
祁万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看着贺衍被送进胶囊检测舱后,对着校医院的院长问:“贺衍也要做切片?”
本来一身紧张、神色凝重的站在旁边等待结果的院长,听了祁万这么一句高高的挑着眉:“什么切片?”
“大脑切片啊。”
一旁的尼尔在听到切片的时候就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阻止,祁万的话已经说了出来。果不其然,院长的视线降临到尼尔身上。
尼尔抬手,葱白的指尖顶着镜框,垂着眼解释:“我可没说是大脑切片,他自己瞎猜的。”
院长是她的上司,尼尔平时会跟祁万开些玩笑,可是尽管院长再和蔼,她也不敢开玩笑到这个老头面前。
幸好院长现在一心只想着这两个人的检测报告,听了这个冷笑话转头就继续盯着胶囊检测舱。
贺衍很快就被从里面送了出来,祁万脱掉外套,同样躺上检测床,等着被送进胶囊检测舱。
只有院长一个人神色凝重,尼尔在院长将检测报告扔进碎纸机的时候就猜到什么意思了。贺衍站在旁边,拎着祁万的外套。
祁万还在胶囊检测舱里面等待信息素采集,外套手机突然响了,院长从贺衍拎着的外套里取出手机,上面给的备注是“急”。
院长看着刚刚关上的胶囊检测舱,试图接起电话。
看着有着锁屏的手机,院长随便画了一个手势密码。贺衍就在旁边看着院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七拐八弯再画个斜线,画的像鬼画符一样。
“嗡”提示密码错误。
结果当然是错误!
看着院长竟然还要继续猜密码,试图接起这个备注为“急”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