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徐智最近怎么样了？他到榕城去之后，我再跟他联系，他总是不回。”楚尧问。
欧阳鑫沉默了片刻，艰难扯出一个微笑。“他也挺好。但他需要点时间，才能跟我们恢复联系。不着急，慢慢等吧。”
楚尧“嗯”了一声，转头望向欧阳鑫。
他这天刚好穿的白衬衫和西装裤，像极了徐智描述中，他第一次见到欧阳鑫的样子。
“欧阳，你应该是专业心理咨询师吧？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欧阳鑫抬了一下眉毛，认真道：“阿尧，我只是考过心理咨询师的证，当过路老师的助理，跟着他实习了一段时间而已。你的问题是什么？现在可以问了。”
楚尧蹙眉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你说，梦里的事，有没有可能是真的呢？”
欧阳鑫思忖了一下，认真回复道：“一般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它就只是梦而已。怎么，阿尧，你梦见什么了？”
楚尧低头摸着事务所里的沙发扶手，缓缓道：“有时候我会梦见案子里的委托人，他们的剧情走向跟咱们在现实看到的一点都不一样。”
“哦？那，你具体都梦见了什么呢？”欧阳鑫问。他走到楚尧身边坐了下来，拉住他的手，握在掌心里。肌肤相触传递来的体温，会让人有种安心的感觉。
楚尧的手心渗出丝丝缕缕的汗来。他不知道接下来欧阳是会直接开导他不要多想，还是会询问他梦见了什么。那些“梦”，真的都不太好，不太好到惨烈的地步。他还从来没有详细地跟其他人说过，更害怕再去回忆一遍。
在每次的梦境里，有几个关键的节点，万一没有跨过去，就会发生那些不好的事情。
欧阳鑫忽然开口。“阿尧，徐智有没有跟你说过，他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给他们发了巧克力糖果？”
楚尧愣了一下，恍然点头：“嗯，对啊。”
欧阳鑫又问：“那你想不想尝尝看，那款糖果的味道？”
楚尧呵呵笑了几声，抬眉问欧阳鑫：“估计跟我那个草本糖是同款吧？是不是徐智他味觉异禀，所以他自己觉得那是巧克力味？”
欧阳鑫笑而不语，起身走到厨房，从橱柜里取出一只看起来很精致的铁盒子，双手捧着放在了楚尧跟前。“这就是当时我分给徐智他们的巧克力，瑞士产的，小众品牌。当时国内没有的卖，所以大家都觉得很新奇，很稀罕。”
他说着，将盒子打开，抓了几颗包装精美的糖果放在楚尧手里。“前阵子徐智聊起你问过我们的初见，顺口又说起那款巧克力。于是我海淘了几罐，也分给你尝尝。”
楚尧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苦笑道：“这一看就跟草本糖不一样啊！对不起，我应该收回说徐智味觉异禀的话！没想到打脸来得这么快！”
他拧开金闪闪的糖果纸，将糖纸中间的巧克力球放进嘴里。
香浓的可可味瞬间蔓延在整个口腔里。体温让可可脂入口即化，香浓丝滑，砂糖的坦度也刚好适当，跟巧克力得到苦味相得益彰。这大概是楚尧吃过的，最好吃的巧克力。是无论是从视觉，味觉，还是触觉嗅觉，都能带来新奇和愉悦感的食物。
巧克力在嘴里化开的瞬间，他感受到了幸福的力量。
“我什么特别的事都没有对他们做。用的也不过是这个普普通通的食品。”欧阳鑫意味深长地说道。言语间，他仍在对楚尧一直都不够信任他意有所指。他委屈地扁扁嘴巴，自己也拨开一颗巧克力，放进嘴里。“这款巧克力，我也很喜欢吃，是隔一阵子尝不到就会很馋的那种。”
楚尧一边吃一边缓缓点头：“确实。但这真的算不上是普普通通的食物。”楚尧翻着包装盒底上的标签，抿唇笑了笑。“你很巧妙地利用了手头上的稀罕食物。这款巧克力既然是小众品牌，那必然是大家很难在常规渠道里买得到的。对于当时的小刚和徐智来说，当然也是这样。他们的所有注意力和感知力，就会全部都放在你给给他们的这块糖果上。一直以来困扰他们的忧愁感就会减轻许多。
同时，他们的警惕心和自主防御也会瞬间下降，你问什么，他们就会下意识地如实地告诉你真实情况。这么一来，你也就相当于是顺利攻占了他们的内心防线，可以推心置腹地跟他们聊天了。所以你的疏导，你的建议，他们也就不知不觉地全部听了进去。我说的没错吧？”
楚尧仰头望着欧阳鑫。“并且你这随随便便地聊过几句，徐智就跟你成了到现在都私交很好的朋友。欧阳，你真的不是从事心理行业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