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还是不愿意见你?”秦臻把手里的书放下:“这都三天了,小桃是不是不在宅院里,一年不见家人,你过来接她,她应该很开心才是,哪会避着不见。”
林长卿一脸郁色:“肯定是小桃越来越胆小自卑了,都怪我这个当哥哥的没保护好她,如果当年我和她一起来江都就好了,她也不会出意外。”
秦臻似笑非笑看着他:“既然这么担心她,今晚我让暗卫进去探望下,不然我们两人偷偷潜进去,知道小桃没事,你也就安心了。”
林长卿思考了一下:“好。”
晚上,暗卫回来禀告,说宅子里很长时间没人居住。
锦城离江都不算特别远,一直骑马不停大概需要两天,但林夏桃这些年养尊处优,自从学会骑马后她就很少骑马了,这不才骑了一个时辰不到,因为颠簸,大腿处娇嫩的肌肤就擦伤破皮了。
灵宝在最近的集市上买了一辆马车,又雇了一个车夫,和林夏桃坐马车去江都。
到江都已经是五天后,福宝早就到了,在林夏桃住进她在江都另一套小宅子里,福宝托人给林夏桃送了信,说三少爷每天都会来几次,然而一直规规矩矩站在外面,她出去说小姐不想见三少爷,三少爷每回就神色黯然离开了。
过几个时辰,三少爷又会过来,依旧等在外面。
林夏桃看完信后,点点头,顺便把信烧了。
坐了这么久的马车,她又累又困,吩咐灵宝去给她烧水,等水烧开后,林夏桃洗了个澡,打算先睡一觉。
毕竟天快要黑了,三哥今天不会再去看她,等她睡醒后正巧顺着暗道去她在城郊的那座宅子。
三哥明天要是再过来,她就去和他见一面。
林夏桃躺在舒服的被窝里睡了过去,她是被人摇醒的,睁眼就看到福宝那张圆嘟嘟的脸蛋,眼珠子瞪得很大。
“小姐,你快醒醒。”福宝用两只手拉林夏桃:“瞧瞧我把谁给带来了?”
林夏桃睡眼惺忪:“什么?”脑子还在迷糊中,没反应过来。
她被福宝拽出了被窝,夜风很凉,林夏桃冻得打了一个哆嗦。福宝抓起床上的薄被,随意把林夏桃一裹,然后连拖带抱把林夏桃拽到外面,她推开隔壁的卧房门,一个大力把林夏桃推了进去。
里面灯火通明,那张梨木大床上似乎躺着个人,白衣优雅显眼。林夏桃揉了揉眼睛,过去看了一眼,瞌睡虫吓得无影无踪。
外面,福宝的声音传来,贱兮兮的:“小姐,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别浪费了。”
林夏桃吓得魂都没了,跑到门口使劲拉门:“你干什么?你知道那是谁吗?”
“皇上啊,你不是喜欢他吗?我就把人给你扛来了,小姐,我给皇上他们都下了药,你放心,皇上要过六个时辰才会醒,等你办完事,我再把他送回去。”
福宝在外面沾沾自喜,林夏桃拉开门抬脚就给她屁股来了一下:“怎么回事?”
福宝兴奋解释:“今晚三少爷来了宅院,我一看皇上竟然也在,就把他们请了进来,偷偷在茶水里下了点药,你放心,没人知道,我扛着皇上走暗道来的。”
林夏桃小脸一阵青一阵白的,眼神清凌凌望福宝:“谁教你的?”
福宝大咧咧道:“我从小姐看的那些话本上学到的啊,小姐,你快进去,等你办完事,我就把皇上送回去。”
她特骄傲拍着胸膛:“放心,我力气大。”
林夏桃后悔这些年对这两个丫鬟太好了,结果养成了傻到只会坑她的性子,甜和白那是一点没看到,她偏头望了一眼卧房,秦臻依旧保持那个姿势躺着,但林夏桃知道,他是清醒的。
刚看到秦臻第一眼,她就想明白了为何她娘都不知道三哥离京的具体时间,可能她爹娘并不知道皇上离京了。
秦臻现在是皇帝,别人给的东西,就算那个人是她林夏桃的大丫鬟,秦臻也不会随意喝。
甚至,福宝下药时,早就被他身边的暗卫看到了,他们将计就计。
林夏桃猜测她三哥一直见不到她,偷偷潜入宅院里,本意是担心她这个妹妹,结果发现她一直不在院子里。
也得是看在她的面子上,福宝这条小命才保住,她无奈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福宝笑:“小姐,我就在那里。”她指着院子里一棵海棠树:“好了后你叫我。”
林夏桃给了她一个白眼,她进了屋,把门关好,她没过去,而是走到四方桌旁坐下,拿起茶壶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后,林夏桃看床上的秦臻。
估计她每天吃了啥,秦臻都调查得一清二楚了,她万万想不到这人刚登基没多久就来江都了,肯定不是为她而来,她没那么重要,应该是皇上有很重要的事情处理。
正巧她三哥要过来接她,就一起过来了,瞒着所有人。
如果就她三哥一个人,很好骗,她在他们眼里就是柔弱的小可怜,三哥不信她,她就哭给他看。
但秦臻不一样,他是帝王,这一年踩着千万尸体上位的新帝。
人有千万面,即使秦臻对待她仁慈,那是她对他没威胁。
或者他刚登基,得知福宝对他的皇位没有威胁,所以才愿意放福宝一码,任由福宝把他扛到这里。
林夏桃四处看了看,只觉得自己这座小小的宅院里到处都藏着暗卫,说不定就有好几个盯着她,如果她对皇上不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男色再好看,和自己脖子上的脑袋一比,可能就是一个铜板和一万两黄金的差距吧。
“皇上。”林夏桃把茶杯放下,拢了陇身上的薄被,把自己又裹紧了些:“福宝被我宠坏了,还请皇上别为难一个小丫鬟。”
她想过装傻,可又怕秦臻之后治福宝的罪,还不如和秦臻商量下,他不是那种自大,不讲理的人。
床上传来衣裳轻轻摩擦的微小声音,林夏桃望过去,就看到秦臻已是从床上起来,一袭白衣似雪,容颜俊美却冷漠疏离,那双清凌凌的眸子望向她,很锐利。
和一年前相比,他成熟了很多,也更加内敛淡漠。
林夏桃想起初见时,那个五岁的小男孩,软糯可爱,这十多年,可以说秦臻是她看着长大的。
看着他从话痨的小男孩变为如今成熟稳重,心思深沉的男人。
其实,他不过才十八岁。
秦臻也在看她,对面的女子颜色鲜活明媚,圆润的鹅蛋脸上婴儿肥明显,神情娇憨天真,桃花眸子亦如以前妩媚,让人心生怜惜,但看人的眼神却变了,不再是那种胆小怯弱的,而是十分直白。
秦臻无法把面前这个看起来大方又大胆的少女,和记忆中那个胆小自卑到可怜的女子联系在一起,两张脸怎么也无法重合在一起。
直到他想起十三年前,那天下午他以为小黑死了,在那座茅草搭成的小院外面边哭边挖坑,有个才两岁的小女孩从奶娘的怀抱中挣扎下来,朝着他走来。
那张脸最终和眼前女子妩媚娇俏的面容融合在一起,秦臻眼神微动,又看了林夏桃一会,他移开视线,走近,在林夏桃对面坐下。
他轻声道:“好。”
林夏桃朝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来:“谢谢皇上。”
秦臻凝眸看她,林夏桃也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