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不知道的,冯谏朝给徐行名留下的钱财更多。至于徐行名到底从冯谏朝那里拿到多少财产,恐怕也只有冯谏朝和徐行名二人知道。
仪姑相信徐行名的判断。
一进腊月,与别人家的热热闹闹不同,繁园整个静下来,又萧瑟又冷清。
大年初二早上,这日下了雪,仪姑一早起来开着扫雪机器,准备腾出条道。银装素裹,可亮的天,门外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宽肩阔背,身材伟岸,肩上还落着雪花。
仪姑一时半会没往褚曾翎身上想,她觉得怎么着这小子也得等到初八过了才能到。还以为是傅亳州又来送梨汤,头一天仪姑拿了汤只说行行还在守孝。
可大门一开,那人转过身来,一张冻红的脸朗声笑道:“仪姑,过年好。”
虽然没见过,但是仪姑就知道是褚曾翎来了。
这正月雪天,这个人就算冻着,也像活水一般,怎么都冻不住,真奇怪,生龙活虎,让人瞧着满身的劲。
仪姑招呼着他快进来。
褚曾翎却跟着先扫起雪。
大年初二下午,又或者傍晚。
徐行名从归来堂出来的时候,一股清香乘风扑鼻,他瞧向西边的园子,隔着镂刻,也望不出个所以然,他只是觉得有些熟悉,在游廊站了会,才后知后觉,是黄山黄香的气味。紧跟着,就想到母亲种的梅花至今还开着。他抿了抿唇,想笑却无能为力。
他有时觉得人不如树。树活百年,人却不及。
徐行名不免生出怨愤。母亲是这样,高祖也是这样。没有问过他,也没有经过他许可就离他而去。母亲是意外。高祖却说,行名,寿数自有定数。
好一个自有定数。好一个自有定数。
想到这里,徐行名一时心气难平。人人都要离他而去,人人都要抛他而去。
还不如这树,这梅树。他低下头捂住胸口,毛衣被他抓成一团。他听到有脚步声。他松开手,试图站好。
“行行?”这熟悉的叫法,却显生疏的腔调。
“徐行名!”还是这种语气,他更为熟悉。
徐行名忽地抬眸。
半个月没见的褚曾翎竟然就站到他面前,还穿着他二哥的衣服。
褚曾翎见他没事,脸上的焦急逐渐又化为松弛的调戏:“徐叔叔。”他老远看着徐行名抓着胸口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你怎么会来?”徐行名不知为何脱口的话有些怨愤。
褚曾翎被顶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