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曾翎笑笑,低着头将两人视线保持一致,跟着,他说:“徐行名,你可真行。”
褚曾翎的半个身子都在主驾驶,背光处,徐行名突然就发现褚曾翎的一双眼亮得蛊人。徐行名突然看清自己的奢望:他希望褚曾翎这双眼睛永远只看向他一个人。
“现下,不是方秘书,也不是其他人。”褚曾翎一本正经地说。末了,他伸向徐行名的肩膀,徐行名的外套解开了,他单手解开徐行名毛衣下的头两个衬衣扣子,他把手摸进他当初咬下的那个疤痕,他摸着那与周围光滑肌肤不同的突兀触感。
他摩挲着。他另一只手握着徐行名的手放在他胸前,他说:“我这儿就这么大,你占的满满当当。你老往外跑算怎么个意思?”
“就只有我吗?”徐行名恍惚发问。
褚曾翎的满腔柔情被堵个够,也冷下脸,没好气地回答:“不然呢?”
“倘若他是方秘书,亦或是你公司的任何一个人,你有必要避忌吗?”徐行名盯着他发问,目光平静。
褚曾翎还以为徐行名是相信他体恤下属,他露出一个古怪的笑,他松开紧握的手,他缩回摸着肩膀的手,他慢慢拉开二人的距离,坐回副驾驶,他看着前方,承认道:“我喜欢你之前,喜欢过他。我不能当做没有任何事发生过。”
这无疑给徐行名心上狠狠一击重锤。即使这是事实。
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一些生活中的小刺。他给褚曾翎打电话时,宋邵严接到过。虽然宋邵严及时说明误会,他也表示理解。他去褚曾翎的车里放褚曾翎嚷嚷着要换的茶叶,却发现车内的茶叶包添得满满当当。方秘书忙邀功道,他也忘了,幸好宋工提醒他添,不然褚总要喝时没有。徐行名问了句是吗,又把茶拿给仪姑。仪姑问他,他只说,有了,下次添吧。连褚爸曾妈都有宋邵严送的礼物,是肠粉店的包装设计,是宋邵严的同学帮忙弄的。一开始并没说,到最后视频说漏嘴,又向徐行名保证,是选好了设计,后来聊起来才知道是宋邵严的同学。徐行名笑笑,表示没关系。
就像这一次,谁又能说,褚曾翎的处理有问题?而,仪姑,如何不是为他好?褚玉苗,还认为自己说错话。
可徐行名既然知道褚曾翎包下度假村也有作为员工福利的意思,就料到一些事会发生。
有水滴自前方落下,再被雨刷刷走,也许是车顶的积雪。天冷,夜黑,车外的人影匆匆,个个都缩着回车。
“我也不能,曾翎。不过,元旦三天假期,得知你包下的悦百酒店,对你的员工免费,还可以带家属,我就料到会有什么情况发生。褚曾翎,感情从来不是一个人决定的。不止你可以决定你要不要再次动心,而我也可以决定是不是要和你继续下去。”徐行名听见自己说。
听到这里,褚曾翎笑出声,他望向徐行名时,眼亮眉挑:“还挺敢想?”
“州官放不放火,百姓都可以点灯。”徐行名肯定道。
褚曾翎这下是真的乐了,他猛地凑近徐行名,仔细瞧着这人的表情,瞧到下巴都无懈可击,末了,干脆朝徐行名吹了口气,望着徐行名懵懂如孩童的样子,评价道:“徐老师真是懂得怎么拿捏人七寸,让人动弹不得。”
徐行名莞尔,并不语。
褚曾翎陡然拉开二人距离,瞧着前方。
车前方,公共卫生间附近的超市,红色闪光招牌写着“山塔超市”,宽敞的门口清一色的军绿色透明厚门帘挡着,生怕寒气钻进去。一路走来,这边的房子外面都包着一层,双层玻璃,双层走廊,还贴着塑料膜塑料纸,看来大家都希望寒风进了第一道门先把寒冷给脱下。
“不后悔吗?”褚曾翎随口一问。
“曾翎,水要流,我随它流。”
“山水不由我,何为山与水?”褚曾翎嚣张之极。
“山水不依你,自有山清水。”徐行名目光坚定。
褚曾翎似乎早有料到,爽朗的笑夹杂狡黠的眼神:“徐叔叔,我说山水画。”
徐行名哑然失笑:“曾翎,你一点都不肯吃亏。”
褚曾翎满脸理所当然,再次开口的话有点跑题:“我还以为你会拿林琮做挡箭牌。因为,‘我喜欢你之前喜欢过他’。”话尾,褚曾翎眼亮眉挑,更像是在狭小的空间里逗他。
徐行名却正色道:“这与小琮无关。”
“傅亳州和林琮在一起两年。”褚曾翎轻而易举说出让徐行名心惊的话,“你好像并不想我知道。”
徐行名垂下惊讶的眸,说出的话没什么力气:“褚总想知道什么易如反掌。”他总是为褚曾翎掌握一切而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