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新翎却望向徐行名,眼睛又黑又湿,沉默着不说话。
“徐老师也赞同,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这件事吧。”尤小云也顺着蒋新翎的视线看向徐行名,不冷不热地表明态度。
徐行名迎上这道目光:“您是新翎的母亲,他还没成年,他需要您和蒋伯父。”末了,他转向蒋新翎,他生生迎上那道又湿又黏的目光,“新翎,年后你要去国外念书,切记,凡事三思而后行,量力而行。”
蒋新翎的目光抖动了一下,狼狈移开,蒋新翎应下来,一个“嗯”字发闷发涩。
尤小云见状也不再说什么,看向harry,harry立刻接上要问的话题,询问徐行名,高校最近是否有自主招生的途径,仿佛刚才那段不过是一个小插曲。
告别司机后,蒋云朝打头,时不时与一旁的宋邵严交流,褚曾翎跟在他们身后,心情复杂。
蒋云朝和司机在不远处交流之时,对待宋邵严的“过年好,褚总”,他毫不客气地质问:“你怎么会来?”他还以为,那次楼层对话,他们之间已经说得很清楚。
宋邵严的脸色也变得不好,一双桃花眼里脆弱尽显,可尽量客气提醒,声音带点沙哑:“褚总,今天是除夕。”
“你总不会像个小孩一样,和我谈不成,想告状吧?”褚曾翎的话一点也不客气。
宋邵严猛地望着他,跟着,笑了一下,薄唇尽显出锋,语气暗讽:“多谢褚总提醒,我还有这个选择。”
褚曾翎被当面怼回来,仔细端详这人半天,似乎也清醒几分,立刻收起身上的攻击,他抹了把脸讲道:“对不住,师哥。是我草木皆兵。是我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他也不想,两个人自谈话后恢复正常交流就这么快被打破。
宋邵严听后想说什么却发出一阵咳嗽,握拳抵着嘴唇。
“你感冒了?”褚曾翎皱着眉发问,眼露关切。
“褚总放心,我快好了,不会传染给别人。”宋邵严说完,褚曾翎这才发现,宋邵严脸色苍白,鼻翼泛红。
褚曾翎后知后觉话语的意思,苦笑着说:“你看,师哥,咱俩就……嗐,今天除夕,师哥,过年好,我祝你哪哪都好,新的一年身体健康。”
宋邵严望着他,垂着眸也笑了下,那笑容很淡,淡得像多云时的阳光。
“师哥。”褚曾翎声亮音挑,宋邵严抬眼望向他,他忽然又哑了,把下半句话咽回去。
算了。
此刻,他不紧不慢地跟在蒋宋二人身后,听着两人的对话,他望着宋邵严单薄的肩膀。
他刚才想说——
师哥,不想笑就不笑了吧。
可,说这个干嘛。
不说了。
家宴请宋邵严,褚曾翎压根没想到。尽管是蒋云朝请的,他怕徐行名不高兴,于是快要进门时,走在前头,一进就直奔徐行名处,可他发现蒋云朝带人进来后,站起来的徐行名脸上并无异色。
褚曾翎想,人真奇怪,他怕徐行名生气,又想徐行名生气。
合着家宴邀请他前任,徐叔叔是一点都不介意。
于是,快走到的几步也变沉变慢。徐行名还不看他,而是和大家都望着站在门口向大家介绍宋邵严的蒋云朝。他也看向老蒋,却去够徐行名的手背,徐行名还是没有看他,但也没有躲开,任由他牵住两根摇。
褚曾翎突然又觉得没事了,还得意地在人手心挠了挠。
“我请了曾儿的合作伙伴宋邵严,宋工。宋工是兴业实验室的负责人,负责带领团队进行产品研发。”蒋云朝环视一圈,望向大家进一步说道,“之所以请宋工,是因为之前元旦,新儿和宋工发生一些事。根据我了解到的情况,曾儿及时处理这件事,给宋工物质赔偿,也让新儿道过歉。可褚曾翎作为兄长、作为蒋新翎的哥哥,对蒋新翎不够严厉。而宋工,念及和我这个大儿子的合作关系,自然是顾及大局。我真的感谢宋工这份心意。”
“不过,”蒋云朝话锋一转,望向还坐在座位上的蒋新翎,“蒋新翎,我想你母亲已经告诉你,我请宋工来是为什么。是让你道歉的!蒋新翎,你是不是现在心里觉得很不服气,很委屈?”
坐在座位上的蒋新翎绷紧脸颊,一张嘴抿得紧紧的,谁也不看。
harry心想,这个小少爷家庭优渥,当着这么多人被老爸批评,还有他这个外人在,着实是下不来台。而且,他望向宋邵严,他想不出这个戴着眼镜,温润丰盈的男人,和蒋新翎有什么冲突。
这个人看上去,修养极好,打扮得体,桃花眼水润,此时有点病恹恹的,但是他整个人骨架大,高挑有重量。明明状态不好,却先让人看到他带病上班的敬业,而不是需要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