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柜子其实很久都没有打开过了,大概是从费临有对象开始吧,里面存封着有关费临的一切记忆,他有很多个梦醒的黎明,会翻出来看看。
最近,似乎,那些经年累月被压抑的幻想,又开始漫天生长。
沈别在密码锁上按下:0602。锁轮转动后,对开门的柜子打开。
《caduceofnottgha》、《staroflife》……诺丁汉的蛇杖、生命之星,一些不在国内发实体的医学外刊整齐地排列在书架上,里面有费临的文章。
早几年还没那么忙的日子,他偶尔去到国外发刊的地方,一本本收集,像是这样就攫取到了和费临的一点联系。
沈别的手指依次抚过书脊,最后抽出一本,翻开目录。
《endospictransorbitalapproachestoanteriorcranialfossatuor:explorganeay》bybantfee(《内镜下经眶入路治疗颅前窝肿瘤:探索一条新通路》作者:巴奈特费)
指尖轻轻拂过一篇文章的名字。
“bant。”沈别轻轻念到这个名字,这个在心里百转千回,在笔尖描摹过一万次的名字。
小心翼翼珍藏、如履薄冰克制的情愫如开闸的水,把沈别从头淋到脚。
这些天他像坐过山车一样,他想,就算他们分了手,哪怕费临再对他冷漠一些,他都不惜一切管住自己。
但是费临叫他“沈哥”,费临说“我现在有点喜欢你了”,费临笑起来,对他说“下周见”,就算知道他只是单纯地对同事示好,沈别也几乎神魂俱裂。
太近了,他们离得太近了。
就连现在,看到这个名字,他的心都砰砰作响。
沈别把杂志放了回去,拉开内阁的抽屉,里面有一本泛黄的笔记本,是二十年前很流行的红梅本,他拿起来,轻轻翻开。
“20xx年10月13日,晴。今天帮基础学院的老师代了一堂课,看见他了,我叫他起来回答了问题,答得很好,他看起来瘦了很多,似乎并不记得我。”
“20xx年11月2日,晴。找学弟要到了他们班的课表,20xx级临床一系,大2班,费临。”
“20xx年11月18日,多云,今天看到他来医院了,但并没有在手术室碰到,他好像去别的科室了。”
“20xx年11月24日,雨。今天下了好久的雨,从实验室出来之后他们已经下课了,想去教室碰碰运气,没想到他还在里面看书,大概忘了带伞吧。”
……
所有关于那个人少年时代的画面,都被记录在薄薄的本子上,沈别想到一句话——人间的面,见一面少一面。
至少从前,他真是这么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