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建?出去玩吗?”费临回忆起在附一院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去包个体育馆,大家一起去打乒乓、打排球什么的,“别去体育馆,其他没意见。”
“嗯,我知道,科里医生还是偏年轻,我想的是吃吃饭唱唱歌什么的,现在业务上都发展起来了,但是感觉科室没什么凝聚力,他们内心不见得多喜欢你这个主任。”沈别很认真地帮费临考虑。
“我为什么要他们喜欢?”打火机清脆一声响,费临叼烟,“他们好几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罢了,爱喜欢不喜欢。”
那边传来一丝浅笑:“有时候真不知道你的情商怎么回事,简单的看不清,有点弯弯绕绕的你又门清。”
“我这个人吧,对竞争比较敏感。”费临缓缓吐烟。
沈别一时没懂他什么意思:“嗯?”
如果这时候没有这两台电脑,沈别一定可以看到费临眼中那充满理性思索的目光,然后明白这个人从头到尾还是那根木头,他能看懂别人的不服,不是在于情商,而是在于对环境的客观分析。
“我不需要拉拢别人或者融入别人来赢得认可,我有能力靠自己做到想做的事。”费临闭上眼睛,像是陷入回忆,“小时候放学回家,我妈不会问‘你今天过得怎么样?’而是问‘你今天学得怎么样?’她无意识培养了我靠优秀表现来获得正反馈的习惯,所以,我想做的事是高于我本身的。”
“长久以来,我感觉周围的人都有点笨,这导致我只看得见我自己和我要做的事。所以如果周围出现带着任何‘竞争’意味的人或事,我都能很快察觉。”
“比如说,读大学的时候,我们俩的照片被贴到一起,他们说,你是一个传说般的男人,我一直把你当假想敌,可惜,我们一直没在一个赛道上。”
沈别听着费临条条框框地剖析自身,心中微动,若无其事地抽出书桌右边架子上的一本手术图谱,摊开来,翻到中间夹着异物的一页。
是胡峻浩那张考神符——沈别和费临的证件照。压了两个多月,已经变得很平整了。
一支烟抽毕,费临直起腰:“再加上那些人的心思太明显,甚至被我听见,没什么拎不清的。”
沈别跳到上一句话,问他:“那我们现在在一个赛道上了,你打算做点什么吗?”
费临:“先偷师,再说吧,你确实有点厉害。”
沈别笑出声。
所以这家伙,就是没办法柔柔和和地跟病人好好说话,他的交代都来自于事实判断,而不是基于情感。愁啊!
第一次团建安排在周五下班后,吃饭唱歌一致通过,科里的护士妹妹们年纪都不大,非常兴奋,毕竟主任和教授都要去,跟俩帅哥坐一桌,饭都要多吃两碗。
考虑到基本上都是江州本地或者西南片区的人,大家都爱吃辣,于是去了市中心一家川菜馆,包厢里一张大圆桌,能坐十几号人。
除了值班医生齐昆和值班护士姚佳文,其他人都去。
群里发了通知,大家就自行去。有些人从医院出发的,看到教授开着迈巴赫出来,主任自然而然地坐上副驾驶,心里还在感叹:当初以为一山不容二虎,现在看着势头两人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后座还能坐三个人呢,但是不好意思开口。
当然,也轮不到他们开口,沈别就没打算再载别人,直接开出去一脚刹到目的地。
最后人到齐了,气氛还是比较融洽,主要是女孩子多,处于又期待又害怕领导威严的状态。
本来出发之前,沈别跟费临交代了一阵,一会儿说点什么话暖场,你是一科之主,你要把科室凝聚起来,让下级医生信任你、追随你巴拉巴拉。
结果开始上菜之后,费临突然站起来拍了几下巴巴掌,全场的人都把他盯着。他两只手往下挥了挥,大家安静下来。
沈别刚怎么教他来着?费临看着一双双眼睛突然大脑空白,最后干咳了两声:“开吃。”
沈别坐在费临旁边,翻了个白眼。
“翻什么白眼!”费临坐下来,手往桌底下沈别的大腿拍去。
费临的手落到沈别的大腿上,就被一只更有力的手按住了,手腕部被死死掐在坚实的股四头肌上。
啊,失误。费临想起来这人不爱让人碰,掌根翘起,手掌离开他的大腿。
耳边凑来一个低哑的声音:“抱我大腿?”
费临一个激灵,绒毛般的触感扫过耳畔,好像有一滴滴的水,顺着耳朵里起伏的沟壑滚动,又酥又麻。
他自己看不到,沈别也没注意,薄而清透的耳廓倏然红得要滴血。
费临瞳孔微缩,木然地眨了眨眼睛,收起手上挣扎的力道,手掌重新盖在温热的大腿上。沈别今天下午出去开了会,所以还穿着平驳领的西装套装,是很轻薄但质量很好的面料,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