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别扫视一眼,又看回费临,费临显然是非自主意识的状态了。
“没事。”他硬邦邦地吐出两个字,然后把人往浅水区架。
水池边缘做成了沙滩的形态,等到水不能浮人的时候,沈别把费临打横抱起来,逐渐走上岸,带出一路水痕。
女孩儿有点瑟缩,没敢跟过去。
太烫了,烈日高悬,今天温度这么高,这里闷热至极,一离开水,就仿佛进入了蒸笼里,大地要蒸发掉人体最后一点水分。
费临大概率中暑了。
沈别眉头紧皱,把费临抱到树荫下的太阳椅上,倒出矿泉水拍在费临的后颈上,然后给程静发消息,叫她回民宿。
沈别站在树荫下,看着面色逐渐苍白的费临,升起不好的预感,不由得有些心慌。
时近正午,太阳晒得人眼前发白,沈别隔着拖鞋都能感到地面上散出来的灼烫温度。
他横抱着费临往回走,只是从水上公园到别墅的那一段路,走完之后,沈别白皙的背上都被烤得翻红。
沈别刷卡进房间,把费临放床上,又打开空调调到27摄氏度,找管理员要了急救箱,找出温度计给费临夹上。
“费临?”沈别坐到床边,抚摸过他的侧脸,依旧潮热。
费临完全没有清醒过来的意思。
原本面无表情时看着有些凌厉的眉目,此刻完全松懈开,从两侧颧骨到鼻梁的一线带着潮红,四肢摸上去竟然有点湿冷。
沈别很惧怕费临这个姿态,好像一个没有生机的玩偶。
383摄氏度。
“主任醒过来没?”疑问伴着两下敲门声,沈别还没应声,门被直接推开。
程静急吼吼地进来,手里拿了生理盐水和电解质饮料,说道:“附近药店只找到这两样,要不要叫救护车。”
中暑这个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往小了说,到阴凉的地方补点液体,可能一会儿也就恢复了。往大了说,如果体温调节中枢失衡了,产热大于散热,要命也是分分钟的事。
费临……
沈别看到程静熟练地给费临喂水、乙醇擦浴,费临一副任人摆布的样子,沈别心头紧得窒息。
人就没有办法做到客观,完全不能。
当那只是一个普通病人的时候,你知道这样的病人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他是千千万万之一,你可以从专业地角度去推测,他可能是哪一种中暑,只要按照流程走,他死了还是没死,你都尽到责任了。
尽管对于沈别来说,那样的死亡依然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