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知道不能用极端的手段控制宋卿余,那么只能用孩子来绑定宋卿余,不能让他离开自己的身边。
事实证明,他的目的达到了。
他和宋卿余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有这个孩子在,宋卿余的重心从事业转移到了家庭上面,宋卿余推了很多的行程,只是为了在家里陪伴他和沈一一。
减少了宋卿余在大众面前出现的次数,心甘情愿的窝在他们的小屋,很好的满足了沈听肆的占有欲。
可惜,那个梦境击碎了一切。
沈听肆对沈一一说,如果不是因为很深爱宋卿余,不择手段也有将他留在自己的身边,否则沈一一是没有机会出生的。
让沈一一印象最深刻的是在他五岁那年,宋卿余因为一场大病,半个月都躺在重症监护室,医生甚至下达了病危通知书,面对着那白纸黑字,他看到一向沉稳的爸爸像是苍老了十岁,手止不住的颤抖,多次拿起笔却根本无法冷静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
在下了病危通知书的那天晚上,他看到爸爸一个人在客厅深夜买醉,怀里抱着的是爹地在大学送给他的一只小熊,他的爸爸把他抱起来,看着神似宋卿余的面容,奔溃大哭,沈听肆对他说:“你知道我这辈子最爱的是谁吗。”
小孩沉思了一会儿,以为爸爸会说自己,但他没有答话,只是静静把手搭在沈听肆的肩膀上,仰着头,漆黑如葡萄般清澈的眼眸里倒映着全是沈听肆的身影。
沈听肆说:“我最爱的人就是你爹地,很多人都只是因为孩子才爱妈妈,但我不是,我是因为太爱你爹地了,所以我才这么爱你。”
他又仰头喝了一罐酒,将下巴抵在小孩的发上,低沉带着哭音喃喃自语:“一一,你肯定不知道,我们家大事儿都是我做主,小事儿都是你爹地做主,可我这辈子只做了一件大事儿,那就是娶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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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一一扶着墙壁的扶手,慢慢的走着,身后臀部传来的剧痛让他紧锁着眉头,小小的身躯尚未发育完整,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疼痛。
沈一一心想应该是骨折了。
他们所住的楼层并不高,沈一一乘着电梯来到了一楼,在一楼的门前是个小花园,沿着碎石铺就的花径前行,穿过一片草木葳蕤的花园,就是庭院的尽头,院墙的边际栽种着几颗大树,树冠密密麻麻的枝丫相互交错,树叶葱郁,随风轻摇,簌簌作响。
今夜意外是个好天气,夜色朦胧,乌云给风吹歪了,夜色下芳草萋萋水流寂寂,柔和的月色将夜晚烘托出一片平静与祥和,月亮的光落在树叶上,落下斑驳的黑影,零星的像是碎条儿挂在枝叶上一般。
月光静静泄在平静的睡眠,如同薄薄的轻雾漂浮在荷塘里面,高处丛生的灌木,落下残次斑驳的黑影,弯弯的杨柳稀疏的倩影倒影在月光洒落的水面之上,一切都被镀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光辉,繁星像少女硕大深青色的裙摆透着点点星光在天际豁然散开,在层面染上了一层层圈圈的涟漪。
第44章
已经到了秋季,已经听不到先前燥热夏天的蝉鸣,今晚秋风温柔得紧,轻轻贴在沈一一的脸上,仿佛要为他带走一部分疼痛。
他目光一紧,目光所及之处,在水池的旁边,一道身影安静的坐在水池旁边的长廊上。
月光为他镀上了一层银白柔和的光芒,他仿若是沉落、遗落在人间、徘徊在人间的精灵,水润如三月春光的眸色竟比这月光还要一绝,低垂的眼睑,眉目皆是画,眼角一颗痣如同水波潋滟,摄人心魄,惹的人不由自主摒住了呼吸,放轻了脚步,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将这个精美如同橱窗里的玻璃娃娃给打碎。
一身蓝白条纹的病服,让他看起来更加白皙娇弱,好像一朵盛开在花季的花朵,没有养分,即将凋零,脸色浮现病态般的苍白,浓密卷曲的眼睫微微扇了扇,在眼睑下方投射下一小片显而易见的阴影。
瘦削的身形好似风轻轻一吹便会倒似的。
那一刻,沈一一的心头猛然一跳,一股巨大的恐慌感如同潮水般向他袭来,狂奔而来,仿佛要带走宋卿余,消失不见。
沈一一不顾身后的剧痛,像是为了打破这场寂静般的恐惧,他大声,声线带着颤抖喊道:“爹地——爹地——爹地——!”
原本停滞的时间开始缓慢的朝前走动,要将宋卿余吞噬的黑暗迅速往后退去,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一地的破碎被打破。
被惊醒的美人眨了眨眼,如同小鹿般潮湿的眼眸带着惊慌失措和恐惧,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一时间竟看不清面容。
在月光下,依稀可以看见他的眼尾泛着潮红,小嘴微微开着,脸上毫无生机,像是生命力在被缓慢被抽走,整个人暗自消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