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故意像长辈般拍了拍傅流别的头,用慈祥的语气说道,“好孩子,你放心,等老袁拿回那些资料和口供,很快就能查到线索,抓到坏人,你相信叶叔叔会有办法的。”
对方话里的关切之意和自头部传来的酥麻像一阵轻微的电流流过全身,噼里啪啦在傅流别身体里响了个不停,傅流别精神一振,伸了伸懒腰,拿着笔记本,他回过头对叶迦说道,“一直以来,我相信自己,也相信你。”
叶迦低下头放佛没听到这一句话,门被关上,他取下眼镜,走到窗边,从最开始就喜欢说这些让人脸红的话,难道不正是因为这样自己才?叶迦无奈地笑了,按了按眼旁的太阳穴,转身回到工作台前。
傅流别回到办公室,摊开手中的笔记本,今天他从罗品洪的口中知道了,罗品洪参与过的舜天教洗礼仪式上发生过的事情。
整个舜天教就像一个无情的大网,看着这些被命运捉弄的人经过网前,可能是被人推下,可能被眼前温馨的障眼法所迷惑,主动或被动的掉入进去,从最开始的满怀希望到后来或多或少地看清真相,等到想要逃离时却发现一切早已是徒劳,网越收越紧,勒得人遍体鳞伤,血肉模糊,等到挣扎的民众渐渐没了声息,再定眼一瞧,大网连骨血都吃了个一干二净。
之前众人的口供不约而同省略掉了很多关键的信息,警方无意再让这些人重复回想起当年的场景,但为了破案傅流别再次翻看今天的记录的内容,这是他的责任。
罗曼罗兰曾经说过,“真正的英雄是那些看清了生活真相,却依然热爱生活的人。”
尽管这些也会让傅流别同样感到痛苦,却也是他继续前进的力量。就跟叶迦说的一样,他是天生的警察。
傅流别想起了施雨泽,那位年轻人也应该是在这样的极端痛苦中,没有办法接受,也没有办法理所应当地去欺骗,毕竟道德感越高就越无法苟同,而当自己最亲的亲人和自己三观差别过大,对方用沾满鲜血的金钱换来的疼爱,反而是最削皮挫骨的折磨,傅流别叹了口气。
根据今天早上罗品洪的口供,董匡建和他跟第三方约好在五月二十四号中午十二点整,在案发地附近的烂尾楼会面。
皮箱里的三百万元只是第一批问路钱,具体的协议内容罗品洪虽然说得很含糊,但傅流别可以猜到,舜天教已经在民间颇具规模,如果能和江城市甚至省里的关系搭上线,成为半官方的组织,那收益和地位比起现在会有质的飞升。
不仅能解决客源还能把法律踩在脚下,不过现在还只是最初期的洽谈,就算董匡建还在世,这个事情恐怕也不会那么简单。
至于罗品洪,傅流别何尝不知道这是他的拖延之法,只怕他以为自己计谋得逞,会忙不颠的向对方求助,只要对面的人稍微有一点头脑肯定会放弃这个,已经牵涉到命案里而且已经被曝晒在阳光下的掌教大人。
那么根据这个口供继续往下推断,董匡建出现在烂尾楼的理由说通了一半,当天早上他在教内完成“点钟”仪式后,打车来到烂尾楼。
可他并有没在约定的北方某处出现,反而去了西边的案发地,那么他是临时碰见了什么人,还是一开始他的目的地就是案发地呢?而且,既然是私底下的交易,他又为何?
目前还有一些疑点需要去解答,但傅流别已经抓住了这个案子其中一个关键点,他很确定在之前警方收集到的线索里面有一些还未被抓住的点,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全神贯注,把之前所有的资料整合在一起,把全部的点串联成线,直到真相大白。
第35章洗礼
夜已经深了,窗外树枝不安地扭动身体,似乎难以适应这样的黑暗,天空中只剩星星无辜地眨着双眼,月亮也不忍再看这些惨剧,悄悄躲进了云里,整个大地被一片阴影所覆盖,晦暗深处许多无法见光的罪孽正在滋生。
傅流别收回目光,把笔记本整个摊开。他的笔记本很薄,随时可以从内衬掏出。他的笔记本也很厚,记载了那么多人的悲鸣,甚至装下了别人全部的人生。
何田看着医生给出的诊断单,三十六岁的汉子在医院大厅流下眼泪,他妻子走得早,这么多年他几乎对女儿倾尽了全部的心力,自从患上这样的病,何田带着女儿市里、省里大医院都跑遍了。
医生的说法有的委婉有的直接,但都表达了一个含义,父女相聚时间不多了。就在他绝望时,在医院某处忽然收到舜天教派发的传单,近几年他似乎有听过董大师的名字,传单上面有很多得了绝症的病人重获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