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雨泽笑得满不在乎,“警官您的话,我不是很明白,我连协助shā • rén都承认了,还有什么可…”
傅流别没有给他机会,“动机,你似乎还没说你这样做的动机?”
施雨泽的语气有一丝惊奇,“到现在还需要问得这么细?我也想当教主,他不让我当就得死就这么简单,一直以来我只不过是装作对舜天教毫无兴趣的样子。
你还真是被我骗过了呢,傅警官,我唯一的漏洞是,不该在听你说起董匡建尸体时有那么激烈的反应,呵呵,不小心戏演过了头。”
监控外,连一向信奉越是最亲近之人越可疑信条的袁金水都断言,“他在说谎。”
傅流别叹道,“收起你这份假装吧,你以为越这样说法官会判得越重会让你心里好受些么?
你真正隐藏的是其实你比谁都痛苦,那是你无比敬爱的义父。当心中的正义和最亲近之人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你无论选择什么都会让你永远失去另一样。”
果然,施雨泽愣住了,“你怎么?”
“虽然和你接触仅仅几次,但我想我们是朋友吧?”傅流别坦然道。
“老实说我也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动机,驱使你犯罪的不是对死者的恨意,相反正因为你爱他,才不忍心看他越陷越深。或者说你这是对全天下无辜者的怜悯,也是爱的一种,不是么?
贯彻自己的正义是一件异常艰难的事情,更别说代价是踩在自己的亲人的尸体上,虽然你的做法我不认可,但这份勇敢,我很佩服,真的。”傅流别认真的说道。
施雨泽并不指望这样能骗过傅流别,他只是想找出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理由,结束这段对话,可傅流别偏偏让他面对自己真实的内心,“义父他,他对我很好,他说雨泽雨泽,我生下来就是要泽被苍生的,我曾经真的期望过,舜天教可以给很多人带去希望。
直到我渐渐长大,我才知道我们衣食无忧的背后意味着什么,那是无数人的血汗钱,不,那是无数人对生的希望,我跟他争吵过很多次,每一次我都劝他不要再做这些事,可他已经陷入虚荣和权利的双重境地,然而无论我们怎样争吵,他对我依然那么关心。
终于有一天,或许是他老了,他答应把舜天教传到我这里,我真的好开心,只要义父愿意收手,我可以把这些全部钱都捐出去。我会找个工作离开这里和义父重新开始生活。
没想到,罗品洪他居然说动了义父,他们准备搭上江城市甚至省城上面的关系,把舜天教逐步发展成为全省最大的教派,他们可以更肆无忌惮,不知道还会造成多少悲剧。
我看到过无数人痛苦的模样,我无法想象这样的痛苦出现在更多的家庭。你们能体会么?一个会给人们带来不幸的人,却独独给了我信仰和救赎,我不愿意我最亲之人背负更多的罪孽,所以我眼睁睁看着他死去。
当警官您告诉我义父尸体的模样时,我真的很吃惊,这跟之前我们说好的不一样,我终于能体会义父他给予别人的痛苦,通过他的死。
无论过多少时间,我都无法原谅自己,我害死了我唯一的亲人,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抵消不了,雨泽雨泽,这就是我的宿命吧,这个名字呵呵。”
沉默良久后,施雨泽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想了想说道,“我有一个要求,能不能单独跟傅警官说几句?”
叶迦的表情十分复杂,最终还是离开了房间,施雨泽用很细小的声音说道,“为这个计划我思考了很久,甚至彩排过多次,我没算到的,就是警队居然有傅警官您这样厉害的警察,您从头到尾都没有对罗掌教产生过怀疑,我也不敢贸然把东西放到他那里。”
傅流别笑了,“犯人的表扬,对我而言还真是奇特的体验。”同一时间,叶迦跑到控制室,对话还未结束,施雨泽说道,“傅警官,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说。”傅流别正好在整理桌上的资料。
施雨泽认真的看着傅流别,“如果我不是犯人,如果我们以其他方式见面,你会喜欢我么?”
傅流别猛地抬起头。
“什么?”正在控制室的众人面面相觑,现在的情况比任何场面都要劲爆,这个犯人这个犯人天大的胆子竟敢公然调戏我们队长?!
傅流别想都没想的回答到,“不会。”听到这个答案,施雨泽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果然如此。”说着施雨泽左手挡住监控,用嘴形对傅流别说了几句话。
叶迦紧张地咬着手指,从监控的角度根本看不到施雨泽的口型,只看到傅流别一张俊脸上仿佛挤下了人类全部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