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虽然年轻,但很沉稳,我觉得没事。”
随后,乌善小提议,给大胖办个简单的追悼会。他们用平板电脑打开大胖生前的照片,通过滤镜改为黑白色,立在“嗳嘿嘿”里间的货架,并把四周形状各异、稀奇古怪的商品摆远了些。
乌善小手巧,用白纸叠了许多白花,装点在这个简陋的临时灵堂。又挥毫泼墨,写下挽联,悬于遗像左右:生而狂野,死而自由。横批:来去如风。
准备完毕,乌善小吸吸鼻子,说起有感而发的悼词:“今天,我们怀着沉痛的心情,一起送别我们的朋友赵月半走完人生最后一程。
今天,不知道几点几分,我们的朋友停止了心跳,安详离世,令人扼腕叹息,享年七百,七百……”乌善小看向一旁垂首默哀的白清波,轻声问:“大胖多少岁了?”
“不记得了啊。”
乌善小叹了口气,继续说下去:“享年七百多岁。由此可知,大胖生于七百多年前。他见证了江山易主、王朝更替,经历过兵荒马乱、啼饥号寒。他有什么错呢?只是因为肚子饿,又不忍心吃人,而去偷吃寺庙的贡品,结果被佛爷抓了个现行,就留下了案底。
他是外地鸟,新时代后,才和我们成为了朋友。他兢兢业业,与人为善,却因为记错了自己的辖区,业绩始终垫底。我怀念他,不是因为他走后,倒数第一就变成了我,而是因为我们一起度过了几十年快乐的时光。”
听他说完,白清波也致悼词:“很抱歉,现在你的照片周围全是qíng • qù • yòng • pǐn,多担待。你爱搓麻将,其实人生也是如此。我们的脸,睁眼像二饼,闭眼像二条。人一辈子,其实就只有这两种状态。有人先下桌,有人玩得久一点。我虽是自由身,但哪天渡劫失败,也就与你重逢了。现在,我和小小每人都为你献上一枝杠上开花,愿你来世天天胡牌。”
说罢,白清波将一朵假花放在遗像旁。乌善小也跟着献花,与好友一起默哀、鞠躬。
“你好,有人吗,有——”伴着愈发清晰的声音,一个男顾客迈进里间。看见这里被布置成灵堂,他不禁哆嗦一下,也朝遗像鞠个躬,慌忙走了。
“您好,您买点什么?正常营业呢。”白清波很敬业,吸溜着鼻涕追出去。
“本来想买小雨衣,”男人尴尬地笑笑,“不买了,吓得没有那方面想法了。”
不知不觉,夜幕低垂。
乌善小红着眼回到店里,小石已将桌椅地面全部擦得光亮如镜。见他回来了,小石说了句“明天见”,便跨上破摩托冲入夜色,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只办事,不管闲事,真靠谱啊。
对街的酒吧亮着灯,光线映透红色窗幔落在人行道,宛如一地血泊。
乌善小发现自己的积分增加了二十多分,除了免费冰淇淋带来的收益,还另有三笔入账。
冰淇淋,为两个孩子带来一个愉快的傍晚,青涩的情愫在夏日的甜蜜中发酵。另外的一笔,也许是方才变相帮助了可能因美色误事的人?或者,是因为给小石提供了兼职?
他闭店,走进后厨,将牛奶倒入搅拌机,又称量糖粉,奶粉,砂糖,蛋黄……削切水果,解冻黑醋栗等冷冻材料,与奶液混合打碎,加入糖浆、增稠剂,再倒入冰淇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