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过多少次,我是成年人。不过,我确实不喜欢酒。”柯钒从包里捧出一个保鲜盒,“我自带食品。”
盖子一掀,坚果冰淇淋的甜香弥漫开来。迎上乌善小探究的目光,他挖起一勺送入口中,坦然道:“刚从你店里装的。”
“你拿水桶装都没问题,昨天多亏你帮忙。”
吧台里的温寒默默调酒,在香槟、金巴利酒和佛手柑利口酒调制的鸡尾酒中,加入一滴佛手柑精油。他将酒杯摆在杯垫,推至白清波面前,之后看向柯钒:“是啊,昨天的事,多谢了。以后有用的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义不容辞。”
“你只要别在我的地盘打架,就是对我工作最大的支持。”
柯钒沉默片刻,继续轻声说:“刚下山时,我一腔热血。想着要好好监督那些妖怪,让他们老老实实地工作,造福居民。我没想到,山下的一切都这么复杂,更没想到我会渎职,说谎,包庇你们。”
冰淇淋滑过喉咙,令他的声音更显清冷。他冷瞥一眼温寒,夹杂着一丝怨念:“昨天,明明就是你先动手的。我现在很纠结,以后不会再犯错了。”
“你在纠结,程序正义与结果正义该如何取舍。”温寒平静地回应,“可是,敖夜不按规则来,我就也要打破规则。不然,老实人是最吃亏的。”
“对了,”柯钒突然想起什么,“你不是来执行什么‘平衡政策’吗?你是最该遵循规则的。”
“别人老婆挨欺负,我会劝他走程序,别冲动,顺便用这个案例来完善妖界的法制建设。我老婆挨欺负,我会直接动手揍死对方。”温寒嘴角一扬,略带轻狂,毫无反思之意,“抱歉,我是双标怪,我检讨。”
“说正事吧。”乌善小有点不好意思,“道长,你确定敖夜今晚就会放出来?才关了一天而已。”
“我一个师兄说,他爸花了大钱四处托人,再加上他未成年又受了伤,所以给保释出来了。不过,他必须直接回水库禁足,不能在外逗留。今天半夜,他爸妈会来接他。”
柯钒边说边吃,咽得很急,像是怕冰淇淋化了影响口感,频频扯痛脸上的瘀伤,吃相十分痛苦。温寒拿出一个盘子,盛满冰块,示意他将保鲜盒放在冰上镇着。
“不然,就先找个没人的地方,避一避风头。”乌善小有些忐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今晚聚在一起,就是为了商讨对策。
感受到温寒深情的注视,他回以微笑,心下稍安,问道:“你的神奇小酒壶呢,有没有计算出最优解?”
“最优解是躲起来躺平,躲个十年八载,和没说一样。”
“老板,你们一定要小心。”服务生小余缓步走近,面带忧色,犹豫着开口,“你也知道,我老家就在新城水库边上。昨天,我听当地群里的朋友透露,敖夜他爸放话,要出悬赏令,把你和乌先生做成标本。一个摆在水库东,一个摆在水库西。还有只大白鹅,居然敢咬他儿子,要用铁锅炖了才解气。”
乌善小倒吸一口凉气,昨天还说要烤了自己,今天又改做标本了,有没有点原则性啊!
“铁锅炖大鹅?”柯钒怒目圆瞪,搭在吧台上的手猛然攥紧,“他敢!”
“天呐,怎么办,龙王要炖了我!”白清波惶恐不安,臀部在吧椅上颠动,“这也太惨了,还不如做成标本呢。”
柯钒横了他一眼:“怕什么?干就是了!天塌下来,也是先压我这种个子高的。”
“你初生牛犊不怕虎,我是个历尽坎坷的老妖怪,胆子比麻雀的都小。我没有案底,就是因为胆小。”白清波将焦虑的目光移向吧台内侧,“狼兄,你有自信能打得过那老逼登和老泼妇吗?”
“自信吗?有很多啊。”温寒顿了一顿,戏谑地笑了,“但是可能打不过。而且也没必要硬碰硬,万一我残废了,小小下半辈子的幸福怎么办?”
“整点科技呗,我店里啥都有。”
乌善小脸色一红,瞄一眼恋人,又低声责怪好友:“快想办法啦,这种时候就别开玩笑了,我才不会让十郎冒险。”
一旁的柯道长跟不上车速,甚至连车都没上去。又不想被看出自己不懂,索性不插话,默默吞咽冰淇淋。直到听见温寒的下一句话,才猛然抬眼。
“我想到个办法,”温寒敛起笑,深邃的眉宇间一片肃然,“我们去一趟精神病院,也许苟一生真的躲在那儿。”
“这两天忙的,都忘了乌善小在电话里提过这件事。”柯钒顿了顿,不解地蹙眉,“不过,水库龙王跟苟一生有什么关系?难道说……龙王曾经出轨母狗,苟一生是他流落在外的私生子?”